第一章
		
		
		
		    
第一章
    指尖划过金鱼滑溜溜的身体,什么都抓不住,就像每次虚度时光后的我,什么都不会改变。    “小树,快穿衣服,咱们去吃饭了,之后我再送你回去。”我从鱼缸前抬起头,隔着玻璃与游动的水看到一片模糊的黑,这个男人的名字我还不曾问过,但也没有必要。    于是我只是嗯了一声,拿起之前悉心准备但匆匆脱掉最后扔在地上无人在意的昂贵衬衣,慢慢穿上。    镜中的我还是这么美,我仔细欣赏面前漂亮的面孔,眼睛多么勾人,嘴巴看起来又这么柔软。    “美好的身体,真是幸运。”我忍不住感慨,一旁收拾完备的男人过来环抱住我的身体,面上浮起让我感到油腻恶心的笑容,“对啊,你的身材真不错。”言罢还调整了双手的位置。    我匆匆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没附和他,只是接着整理自己。    这样的人眼中带着火光,总是灼伤我,他们会像嗦鸡叉骨一样细细嚼过每一位接触的女人。    所以我讨厌他们。    之后的一切就像往常一样,我们去黑珍珠餐厅吃了饭,在门口驻足,我嫌弃冒着烟草味的嘴,所以只是匆匆拥抱后就走出了这辆价值不菲的代步工具。    十步内,我会将他的联系方式拉黑删除一条龙,以确保明日他不会再见到我。    细水长流是给那些没什么姿色的人安慰用的,在挑选出合适的“取款机”前,我不会放弃任何“下一个男人”。    所以拿到提前定好的外卖后就回了我的安心小窝,不要问我为什么没吃饱。    我静静躺在吊椅上,看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意识到我需要感谢太多:感官,大脑,金钱,生命......尽管有时我并不珍惜。    一切欲望餍足后人是如此放松惬意,不用担心明天,也不用寻找一个心灵归宿,即使我知道不久后我就会投入下一个怀抱,担心任何一件有可能发生或不发生的事,但此刻一切都在脑海之外。    手臂的伤口还在发痒,我挠了挠才想起本月的美甲项目还挂在日程表,不仅如此,加持美貌的必要支出也迫在眉睫,这些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一圈,最终止于生活费余额,我的头又开始痛了。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刷聊天软件,甚至不喜欢跟人聊天。但有时,你明白的,总有些需求会迫使人做出选择。    于是我又点开了那个熟悉的软件,一轮又一轮反复筛选。    我发誓我并未说出任何甜言蜜语,但对面仍然发来了自以为宠爱的亲切称谓,这一刻生理性厌恶盖过了我的贫穷。    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嘴里泛苦的感觉让我想吐口水,我意识到应该去吃点什么。    揉着眼睛抽空回复了几条男人们的问候,我长叹口气,为时间为生命为一切。    在我看来聊天软件上的男人无非就三种,很多人在聊上几句后我就能作出判断。    一种是象征性并不有礼貌地聊上几句后,话锋突然一转深入下三路,好色得直白。    相似的一种是耐心地聊爱好聊人生聊哲学,进而聊原生家庭的痛,最后让你安慰他的生殖器。    这种人的确难以分辨,他们的初衷隐藏得太好以至于让人不由自主产生:“难道我遇到了真命天子?好幸运!”的想法。    所以值得注意的是,任何人让你的大脑不受控制冒出“好幸运”三个字时,他是危险的。    因此基于我的耐心与出发点,我倾向于选择直白且有实力直白的人,这样的人第一句话通常是:    “在吗?有偿包养。”    除此之外不管是真心或不真心想要和我聊天,亦或是交朋友的人,我都不会回复。    也许你会觉得我有些高傲,但我想说被美貌吸引而来的人并不需要我有高尚良好的品德,也不需要我有夯实的专业知识基础,他们有太多目的,我应该做的是筛选,而非荤腥不忌照单全收。    毕竟,我对所有男人的看法保持一致:他们不花任何代价就能享受和我共同耗费时间,已经是恩赐,应该感恩戴德。    我认同“只筛选不调教”这句话,人的数量是那么庞大,何必将所有心思系在一个人身上,只要苦苦寻找总会有注定的人和我相遇。    期末周很忙碌,就算我不爱上课也会死命学以保持及格以上的成绩,这种时候和男人见面就是浪费时间,是一种打扰,我很抗拒但我的余额不允许我抗拒。    绝望的粉底液遮不住我的沧桑,沉重的心情止于他扫一眼就能看懂的心思,我的灵魂从躯壳中飞了出来,在他将五根干巴还有倒刺的手指覆盖住我的手,我能想象出灵魂张大了嘴,面目狰狞吐下一片彩虹色的呕吐物。    “你比照片上更漂亮。”他笑了笑,挤出难看的褶子,迫不及待把我的手放在掌中搓了搓。    我不想和他对视,早在远远一瞧,我就能看到他被生殖器灌满的大脑,和扭曲五官下压抑的夫妻关系,怪不得他老婆不喜欢他,我也讨厌。    我想把手抽出来,他开口了:“钱不是问题。”    我在门口等待,抬头看着高楼林立,从四面八方压过来,今天的天色是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我像是被包裹着掉进了井里,有些喘不过气。    不一会他拉着我走进电梯,中途还妄想贴近一点,我给不了好脸色,他的妻子每天要面对这张面孔真是折磨,分开住了三年也是逃离了丑八怪的魔爪,可喜可贺。    我想辩解的是,虽然我描述地如此嫌弃,但其实我并不在乎他人的相貌。    让我讨厌的是,别人好歹能装进肚子里的油水在他身上已经溢出了面孔,从一颗颗毛孔中渗透出来,滴落在地上滑出一片独属于他的猥琐气场。    进入房间,我换上遮不住几两rou的衣服,有点想笑,但看他拿出了皮拍还是压下了嘴角。    接下来是奖励环节,对我和他都是。    所以我只是乖乖俯下身,背对着他准备好迎接一场疼痛袭来。    工具是多种多样的,像是藤条、皮带、木板、戒尺等等,没条件的可以考虑数据线,但并不建议,因为会听到我说“rou丝玩什么SM~”的吐嘈。    是的,我是个受虐狂,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你对我有歧视应该感到羞耻。    我习惯通过疼痛感受情感和生命,只有强烈的刺激能唤醒我。    我趴得更低了,屁股高高抬起以更好迎接下一拍的到来,我数着:“十二...十三、十四......”如果我叫太大声,他会刻意放缓速度,但我期待更加淋漓尽致的疼痛。    突然他停住了,像是才发现一样问道:“你手臂上的伤是自己划的吗?”    我不想注意力都被无所谓的伤口夺去,于是只是将胳膊藏在枕头下,娇声到:“人家还要~”    数到二十下时,冰冷的拍子被潮热的手掌取代,“啪”一下打在了屁股上,我一时分不清手掌和屁股哪个更烫,脑袋漏了一拍,就忘记了数数。    下一秒加大力度的惩罚袭来,灼烧的屁股感受到一阵猛烈的刺痛,伴随着高昂的尖叫,我的眼泪不由自主滴落,脊背也塌了下来。    伏在枕头上喘息,身体仿佛都恢复了活力,我从未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我还活着。    休息时间是短暂的,我被强制扶起来,并按趴在他的腿上,屁股暴露在他的视线下,我清晰感知到他在盯着那片发红也许已经泛紫的皮肤。    接着,毫不留情地再次重重落掌。    “啊!好痛,轻一点......”才怪。    很快,屁股火辣辣的疼让我真的无法再忍受,我扭扭腰,恨自己如此脆皮,本能想避开那处刺痛。    喉间不由自主溢出难耐的喘息,伴随我刻意哼出的动静,果不其然,他上钩了。    我被放倒在床上,因为不想面对面zuoai,所以翻身趴下,接下来只需扭着屁股等待他将我灌满。    酣畅淋漓地发泄一通后,我背对他缓缓抚上胳膊,想到每次zuoai都能想到的那句话。    “饮鸩止渴......”    后来我提议去吃日料,吃贵贵的omakasa。    我向来不珍惜身体,今天竟久违地感受到有些抱歉,不想看旁边男人影响食欲,于是一遍又一遍打开购物软件,盘算资金利用最大化。    他和我说了名字,我也没记住,敷衍地应着他试图开启的任何话题,并装作认真观摩食材成熟过程。    饭后沉默,直到他偏离了规划路线,将我带去一片僻静的桥边,停车然后认真和我探讨人生。    你以为我终于要正视他的脸了吗,他的人格魅力终于要上线了对吗?    永远不可能,能被我直视的只有超长的余额。    看到他把车内空调关了,我撇撇嘴,经济适用型老男人果然抠门。    “我给你的钱比别人一个月工资高多了。”他打出一张洗脑牌。鉴于他今天让我爽了一把,我捧场地附和:“知道你对我好。”    “你有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吗,你们这个专业以后可没什么竞争力,特别是你这个学校也不怎么样。”又来了一张贬低牌,我故作失落摇摇头,听他放屁。    “你看,这个经济下行影响还是蛮大的,爸比之前的客户.......”男人中年后一下就成了经济学家,政治家,现在又无痛当爹。    他“爸比、爸比”的自称让我脑袋发胀,这种无所谓的称呼我并不在意在过程中重复,可他偏要带入生活,想来婚姻的不幸已经蔓延到了亲子关系,可悲的男人。    最后为了弥补精神身体双重损伤,我朝他索要礼物。    后来的见面邀约我皆以考试为由推掉,什么?你问我问什么不把他一条龙?拜托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但是之后的假期充满变数,我当然会给自己无数次机会离开。    放下手机,我终于可以全心全意投入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