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破茧
周若涤最后用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结束了这场争吵。然后她便开始忙碌起来，这个月至关重要的大考在即，沈卿辰又被停课在家，说不定是她翻盘的好机会，她几乎卯足了劲复习，除了吃饭上厕所晚上直播，几乎没有休息时间留给自己，连睡眠时间也大大降低。 这样忙碌的生活被乔之易的电话打断，打碎了她的哈欠。 “小若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坏的吧。”周若涤手里的笔没有停，其实大致也猜到了坏消息是什么，无非是直播数据不佳，或者平台又出了什么麻烦的新规。 “啧，没劲透了。小小年纪怎么活得这么丧？”乔之易在电话那头轻嗤一声，“这次一定要先听好的。你的试用期提前结束了，公司会正式跟你按合同比例分成。恭喜啊，马上就要成为小富婆了。” 周若涤下意识脱口：“陆离要结婚了？给员工发放福利啊？” 在她有限的认知里，能让公司突然对她这种小主播如此慷慨的，大概只有顶头老板结婚生子这种小概率事件。 “靠，你个小没良心的，非得跟陆离那家伙有关系才行？”乔之易笑骂一声，声音瞬间拔高，“我也是你老板好不好，我也能给你发工资的！就不能是我独具慧眼，看中你的价值吗？” “相信我，小若涤，你潜力无限。你身上有一种……在困境里不服输的韧劲，这在镜头前非常真实，很有感染力。接下来我会亲自盯着，把你打造成学习直播领域独一份的女神级人物。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跟jiejie我一起，干票大的？” 周若涤成功被她吸引了注意力，放下了笔，大脑迅速开始转动。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你的舒适区到此为止了。接下来，你、要、露、脸、了。”她故意拖长了尾音，随即又很快地补充，“别紧张啊，你还可以继续做你的乖宝宝，露脸只会是加分项，不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说不定还会被品牌方看上呢，到时候接个广告，jiejie给你分三成。怎么样，够意思吧？” 周若涤的心猛地一跳。 露脸就意味着，她将彻底从幕后走到台前，将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无数陌生的目光之下。 “我看过你的后台数据了，粉丝基数虽然不大，但增长曲线还不错，互动率和停留时长都高于同类新主播。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说明有人愿意为你停留，所以光埋头学习还不够，你得开始经营粉丝关系。” 乔之易的声音轻轻一顿，又笑了：“以后每场直播结束后，需要增加一个小时粉丝连麦互动。回答她们的问题，聊聊学习心得，或者简单唠唠嗑。另外还要和我们公司其他主播PK联动，这是后话了，你还没接触过，还得学一下怎么控场。” “明天周六，你需要来公司开个会，我会安排运营给你培训一下。小若涤，记住jiejie这句话，以后有我乔之易一口rou吃，就绝对少不了你的一口汤喝。但是呢，相应的工作量肯定会上去，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周若涤瞪着眼前试卷上的数字，感觉自己晕头转向的，乔之易这番话将她原本只想赚点小钱的想法彻底打破。 “行了，具体细节明天见面聊。你记得早点睡，黑眼圈太重了上镜可不漂亮了。”乔之易利落地结束了通话。 周若涤对着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的光，怔怔出神。 …… 美好的周六，令人昏昏欲睡的会议，PPT一页页翻过去，内容全是枯燥的专业词汇，而她的手机已经震动了三次。 「Luc」：老婆，你今天又没来看我。 「Luc」：休息就来看看我嘛，我真的好想你。 紧接着，一张铺满蒜蓉的生蚝照片发了过来，闪着油光。 「Luc」：老婆我每天吃这个快吐了，需要老婆的亲亲抱抱才能好。 「Luc」：你已经十分钟没有理我了，我觉得你最近对特别特别冷淡！ 周若涤忍不住轻笑了一下，看了好几遍他的信息，一种被需要的悸动慢慢攀上心口。她将手机往桌底藏了藏，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Rosa」：大哥我很忙的，整个学校只有你和沈卿辰两个闲人不需要上学。 对面几乎是秒回。 「Luc」：差辈分了吧？我喊你老婆你喊我大哥？你快点过来，我给你捋捋辈分！ 周若涤几乎能想象出他磨着后槽牙耍赖的模样，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下颌肌rou，继续回复。 「Rosa」：乖，好好养身体。我最近下巴快脱臼了，真的口不下去了。让我休息几天吧。 「Luc」：你过来陪我就好！我保证！不用你cao劳！ 周若涤险些笑出声。她抬头，假装认真听运营的分析，然后又迅速回复他的信息。 她给他回了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Luc」：不准敷衍我！要文字！语音更好！ 看到这里她笑着收起了手机，此时会议也到了尾声，坐在她身旁的乔之易摆了摆手，让其余的几个主播先离开了。 “对着手机笑得春心荡漾的，是那位梁小少爷查岗？消息够勤快的啊。”乔之易微微倾身，不禁笑道，“真是想不到，闹出这么大风波，你俩感情反而更好了。怎么，沈卿辰和梁誉是你俩play中的一环？” 周若涤抠了抠手指，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乔之易将她的局促收进眼底，轻笑一声，利落地站起身。她今天穿着剪裁一流的西装套裙，衬得身段窈窕，气场十足。她绕过起椅子，走到周若涤身边，手随意的搭在她肩膀上。 “好啦，小可怜样儿，不逗你了。”乔之易朝着会议室门口扬了扬下巴，“走吧，去陆离办公室坐会儿，吃点下午茶。他跟沈斯珩谈事情去了，估摸着快回来了。” 她说完，也不等周若涤回应，便踩着高跟鞋率先朝外走去。周若涤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站起身，默默地跟了出去。 连续两小时的会议吸干了周若涤的精力，胃里也一阵空虚感，她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捏起一颗粉色马卡龙。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抚平了紧绷的神经。 乔之易喝了一口咖啡，忽然抛出一句：“其实我挺好奇的，那三个男人在你心里，究竟怎么排位啊？” “三个人？”周若涤咬着半块甜点，一时反应不过来。 “别装了啊。你们小女孩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呢。刚才听到沈斯珩的会来，你眼睛都亮了。” “你们大人都这么爱揣测别人的心思吗？”周若涤垂下眼帘，迅速咽下喉咙里的甜腻，“我就是敬佩沈老师的学识。” “哦？不是喜欢？”乔之易放下咖啡杯，手肘撑在桌面上，“那就好。要我说，梁慕白才最适合你。” 周若涤将叉子搁在骨瓷碟沿，发出细微的脆响。 “为什么？” “先说沈卿辰吧，他和你本质上是一类人。他把清高写在脸上，你把傲骨藏在心里。你们都太聪明，太清楚自己要什么。你们都受不了蠢人，却又享受被这些人簇拥的感觉。两个心高气傲的人凑在一起，是无法真正爱上对方的。” 周若涤的喉间轻轻滚动，想结束这话题，乔之易却不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道：“至于沈斯珩嘛……你这样的性子，能接受自己的心上人有白月光吗？” 这句话像冰锥刺进周若涤的胸口，这下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她低头掩饰，指尖收紧，掌心被指甲掐出浅浅的月痕。 乔之易勾起唇角：“想看看他心尖上的白月光长什么样吗？我有照片哦。” 周若涤倔强的别开视线：“我不想看。” 乔之易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阳光在她肩上晕开一层金光。就在周若涤以为这个话题结束的时候，她忽然说道：“不想看是对的，男人啊，翻来覆去爱的，永远都是同一个类型。” 周若涤一时没做声，只抬眼看着她的背影。 乔之易转过身笑了一下，再次开口：“你们虽然是北方姑娘，但都是典型的南方长相，都是平淡而美丽的小脸蛋，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呢。不过她生了双狐狸眼，你的更圆一点，看着跟小猫似的。不过嘛，我觉得你们俩性格完全不一样……你长大之后说不准是个很厉害的人。” 周若涤起先被她头半句话给噎着了，听倒最后眉头才舒展开，答道：“我不喜欢说跟谁像，我就是我，不过谢谢你对我的肯定。” 乔之易倒是柔柔地笑出声，拿出一个礼盒递给她：“送你的，品牌方寄来的样品，我试过还不错。你拿去用吧，记得给我反馈。” 周若涤解开了丝带，掀开盒盖的刹那，眼睛都瞪圆了。 “噗——”乔之易忽然发出欢快的笑声，“你这个表情像小猫应激的样子！” 黑色天鹅绒内衬上，金属口球缀着细链，手铐边雕刻着花纹，项圈与牵引链在角落里，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最上方叠着一件黑色纱质睡衣，细密的蕾丝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周若涤耳根一烫，反射性地合上盒盖。 她低声抗议：“小乔姐，你送这种东西给我干什么？” 乔之易眨了眨眼：“都是好东西，意大利进口牛皮，我跟陆离试了一个晚上，他差点要精尽人亡。” “停停停！”周若涤抬手打断，指尖抵住太阳xue，“细节就不用分享了！小乔姐，你明明知道陆总有未婚妻，婚期将近，你这样是知三当三的行为。” 乔之易被她的话逗乐了：“他未婚妻也不干净啊，我们这个圈子向来都是各取所需，互不打扰，怎么到你嘴里就这么不堪了？我以为你周旋在梁慕白和沈卿辰之间，早就看透这些规则了，怎么脑子还转不过弯来呢。” 周若涤脑子一团乱麻，没把她这段话消化干净，就听她继续说：“男女这点事儿，无非就是发泄一下欲望，何必给自己套上道德枷锁？别在我面前装小白花了，周若涤，你这人也就是看着安分，实际上你也渴望刺激，不是吗？” 她勾住那件睡衣，在周若涤眼前晃了晃，“试着想象一下，你穿上它，站在镜子前。然后……想象沈斯珩站在你身后，他为你戴上这个项圈。” 乔之易看着周若涤微微泛红的耳尖，满意地弯起唇角：“光是想想，是不是就感觉湿了？”她朝着更衣室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去试试吧。” 周若涤杵在那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她推到了更衣间。 当她换上这件睡衣站在更衣室那面巨大的落地镜前，感觉血液都在微微发烫。这件睡衣的布料是近乎透明的黑纱，若有似无的覆在她身上，非但没有遮掩，反而让每一处起伏都变得更加朦胧诱人。 她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对着镜子轻轻拍下自己。胸前的曲线被布料托起，腰肢收紧，裙摆在腿根处微微散开，遮住了最敏感的地方，却让那双纤长的腿暴露无遗。 身后的门发出一阵嘎吱响，周若涤正背对着门口，凝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她以为是乔之易进来了，头也没回，只是微微蹙着眉，指尖轻轻拉扯着胸前的布料。 她对着镜子，小声嘀咕：“小乔姐，你确定这件是均码吗？感觉胸部这里有点太紧了，勒得不太舒服。” 身后却一片沉寂，没有任何回应，周若涤感到一丝异样，回过头望去。 刹那间，她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倚在门框上的，根本不是乔之易，而是沈斯珩。 他似乎刚从某个正式场合过来，黑发被发胶一丝不苟地梳向脑后，这让他本就硬朗的面部线条更添了几分不怒自威的锐利感，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便源源不断地弥漫开来。 周若涤的大脑空白了好几秒。 一定是没来得及吃饭，低血糖产生幻觉了，她荒谬地想。不然，眼前这个场景，也太过尴尬了。 少女一双杏眼此刻瞪得圆圆的，像极了在丛林里受到惊吓的小鹿，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她纤细的骨架总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可这段日子，或许是被情欲所催发，该丰腴的地方长得又圆又挺，将单薄的布料撑得饱满。顶端那两处娇嫩的蓓蕾，透过几乎透明的蕾丝面料，清晰地凸起。 沈斯珩的手还扶在门把手上，他的目光却被钉在了那片春色上，幽深的眸底仿佛在翻涌。 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向下腹窜去。 他想起那次荒唐的情欲游戏，他们明明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他抚过她衣衫下的每一寸肌肤，聆听过她压抑的喘息。可那些刻意为之的撩拨，竟都比不上眼前这一幕更有冲击感。 “小乔叫你进去拿什么呢？这么神秘？半天都不出来……”陆离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斯珩瞬间回过神来，面上带着一抹肃杀：“别进来。” 门外的脚步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