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试探

    门被轻轻推开，乔之易倚在门框上，唇角微扬，目光从沈斯珩身上缓缓移到周若涤脸上。

    “我是不是打扰到什么了？你们在试衣间里聊什么呢？”

    乔之易步子轻盈走了进来，手臂环上周若的肩，指尖落在她发梢上绕了绕。

    “小若涤，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她指尖虚点一下周若涤的脸颊，“刚才在里面，是不是被你的沈老师惩罚啦？”

    周围仿佛充斥着一种张牙舞抓的静寂，周若涤快速的调整呼吸，有些难以适应这样的氛围，只能木纳地“啊？”了下。

    乔之易轻笑一声，抬起手看了眼手表，继续火上浇油。

    她说：“你们才在里面待十分钟不到，时间也不够呀，要不要继续？”

    周若涤呼吸变得紧促：“小乔姐，你别乱说话。”她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沈斯珩，心跳如擂鼓。

    乔之易挑眉：“哟，小朋友现在说话还拿腔拿调起来了，跟谁学的呀？”

    一言不发的沈斯珩，此刻终于开口：“快到晚饭时间了，一起去吃饭吧。”

    乔之易勾唇一笑，摸着自己耳垂上的钻石坠子，在轻微的动作间一闪一闪。

    “那就走呗，今天可得沈先生请客哦。”她挽住周若涤的胳膊，经过沈斯珩身边时，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

    天色渐晚，慕日将云层染成赤橘。

    陆离单手握着方向盘，嘴里噙着笑，副驾驶上的乔之意正涂着口红，指尖轻抹过唇弧。

    乔之易瞥了陆离一眼：“好好开车，别老往我这边看。”

    陆离笑道：“我这不是担心你画歪。”

    她和沈斯珩坐在后排，她靠窗，沈斯珩在外。她看着窗外的霓虹流光，城市的灯火在她眼底闪烁。

    周若涤仍然很不适应。就在几个月前，她没想过自己能在贵族学校读书，靠着做学习主播勉强维持生计，更不用说此刻，竟坐在这种价值百万的车里，和身边这些隔着天堑的人共进晚餐。命运的手笔，有时大得令人心惊。

    陆离并未选择灯火辉煌的高级餐厅，而是方向盘一打，将车驶入了与主干道一街之隔的幽静巷弄。车子在狭窄的路上七弯八绕，映入眼帘的是青灰色调的外墙，那岁月沉淀下的安然，和她此刻紧张的心绪格格不入。

    “就这儿吧。”陆离熄了火，回头对后座说道，“我和斯珩初中那会儿常来。这家店口味清淡，讲究食材本味，不像外面那些胡搞瞎搞的，适合你们女孩子。”

    车辆停稳，周若涤去摸索安全带的卡扣，动作有些紧张，卡扣卡了两下都没弹开。

    沈斯珩侧头，伸出手，声音淡淡：“我来。”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臂越过她胸前，清冽的气息瞬间靠近，她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

    他的动作流畅，手背在她衣襟前擦过一瞬，带起细微的摩擦声。

    “咔哒。”

    卡扣弹开。沈斯珩的指腹微微一顿，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侧，随即转向车窗外的食肆，语气平常地接上了陆离之前的话头。

    “以前的招牌不是这样的，重新装修过了？”

    “嗯，去年翻新的。”陆离笑着回答，“不过放心，老板没换，味道也没变。”

    “那挺难得的。”沈斯珩微微颔首，他率先推门下车，绕过车尾，来到周若涤这一侧，为她拉开了车门。

    “谢谢。”她低声说，眼神避开他，匆忙下车，脚步有些虚浮。

    “不用紧张，吃完了我送你回学校。”沈斯珩淡淡道。

    周若涤点头，跟在他的身侧，随着他的步伐走了进去。室内环境清雅古朴，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乔之易走在前头，回头笑着说：“叽里咕噜商量什么呢？不就是吃个饭嘛。等下结束了你们就自己安排，我和陆离就不当电灯泡了。”

    陆离搭着她的肩：“乔大小姐怎么会是灯泡，您往哪儿一站，都是闪闪发光的钻石，照亮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乔之易轻嗤一声，拍开他的手：“越老越油嘴滑舌，留着这套哄你那些小女友吧，对我没用。”

    周若涤听着他们的玩笑话，感受到一种鲜活的气氛，嘴角微扬，沈斯珩走在她右侧，步子沉稳。

    她的手指在掌心里蜷紧，神思渐渐游离。

    有一刻，周若涤忽然很想问他，如果她不是现在的样子，不是贫困生，不是靠演乖维持生活的女孩，他还会不会给予她这份关照？

    可话到了嘴边，她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沈老师。”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你以前很喜欢来这里吗？”

    沈斯珩淡笑，嗯了一声。

    周若涤咬了下唇，继续问：“那……你带过其他女孩子来这里吗？”

    沈斯珩侧头，眼底的光影缓缓流动。

    “没有。”他顿了顿，嗓音低低的，“我不常带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