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蜜與冷翠42_Samla, or live?

    中央廚房。

    剛出爐的薩姆拉仍冒著熱氣。奶油與杏仁糖的香味在空氣中濃得像一層凝結的霧。

    糕點師們穿梭在灶前與cao作台之間，動作急促卻不敢出聲，將一個個精緻的薩姆拉小心翼翼地疊放到銀盤，再由兩人合力擺上推車。

    就在那一刻，地面震顫一下，彷彿整座城的空氣忽然被人狠狠擰了一把。

    下一秒——

    轟然巨響自中央廚房正門外爆發開來，金屬踐踏與咆哮聲如山呼海嘯，夾雜著磚瓦斷裂的爆裂音，撕裂糕點工坊內所有人的耳膜。

    ——

    窗外街道上，Big   Mom正沿著主道踉蹌前行，裙襬掀起的風壓捲起地面塵土。

    她揮舞著手中的拿破崙，刀刃掠過屋簷與街牆，所到之處無一倖免。

    她的瞳孔漲裂，血絲蔓延至眼白深處，嘴唇張開，聲音像飢餓到極限的野獸：

    “薩姆拉——！給我薩姆拉！！”

    氣浪在她腳下翻騰。她宛如暴風中心的軸點，一路逼近中央廚房，腳步沉重而混亂。

    兩道人影閃身而出，硬生生擋在通往廚房的石階前。

    是克力架與卡塔庫栗。

    克力架的盔甲上已裂開一道縫隙，鮮紅的血從內部滲出，濺落在地磚上。

    卡塔庫栗的左臂垂著，傷口深可見骨。

    他們喘得劇烈，肩膀上下震動，卻仍咬牙握緊武器，像最後一道被撐起的破牆。

    ——

    廚房內，糕點師們的動作停了。

    有人面露懼色，抖著聲音問：

    ”她……她要進來了嗎？”

    有幾人已開始從後門逃離，剩下的躲進角落。

    有人蹲下，有人跌倒，有人抽噎失聲。

    爐火前，黛博拉還站著。

    她沒回頭，只是俯身，將最後一大塊薩姆拉從烤盤上鏟起，雙手小心地擠上厚厚一層鮮奶油。

    爐火的火光映著她慘白的臉，額前的碎髮已被汗水黏濕。

    推車上的薩姆拉塔已堆到頭頂高，她踮起腳尖將這塊糕點放上最上層，手沒有抖，也沒有停。

    “她瘋了嗎……”

    有人顫聲問。

    窗外，Big   Mom已經站上廚房門前的階梯。

    下一刻，整面牆猛然爆開。

    一道猩紅的劍光斜斜斬下，一整排餅乾士兵與卡塔庫栗早先拉起的糯米壁一併炸開，碎片如風暴向後方拋飛。

    克力架與卡塔庫栗被劍風震開，身體失控地飛撞上廚房外牆，磚石崩裂，灰煙乍起。

    ——

    沉重的腳步聲迫近，巨大的影子壓倒一切聲音。

    Big   Mom闖入廚房，紅色高跟鞋踏裂地面。

    她的頭髮飛揚，雙眼深處燃著旋轉的火焰，鼻息間吐出砂礫般的聲音。

    她抬起手，指向離她最近的一名糕點師。

    “Samla——or   live.”

    那糕點師還未發聲，壽命便化為細碎的金光被吸入Big   Mom掌心。

    他無聲跪倒，眼神迅速暗淡。

    就在這時，推車的滾輪聲響起。

    細碎，緩慢，幾乎要被粗重的呼吸聲淹沒。

    黛博拉從廚房深處走出來，雙手握住推車的把手，車上的薩姆拉塔微微晃動。

    她咬著牙，抓著推車的手指在顫抖，但還是一步一步推著那座塔朝Big   Mom靠近。

    她沒說話，眼神直直望向前方，像是早就預見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已不重要。

    卡塔庫栗半身埋在瓦礫中，見到她，喉頭發出低沉的沙啞：

    ”……不。”

    他想動，卻動不了。

    克力架咳出一口血，目光艱難地轉向煙霧中那道身影。身體本能地往前撐了一下，但手臂再也沒力氣。

    “……”

    Big   Mom停了下來。

    她聞到了那個味道。

    一股不屬於現世的甜，一種與童年記憶疊合的味道，如魔法般從推車上緩緩升起。

    她猛地轉頭，目光緊鎖著推車。

    下一秒，她撲上前去。手指抓起一塊薩姆拉塞進嘴裡，幾乎沒咀嚼便吞下。

    奶油與糖屑噴濺四散，砸在地面與牆壁。

    她像野獸一樣連續進食，喘息急促，喉頭發出低低的哼鳴。

    第五塊。

    第六塊。

    第七塊。

    她的手仍舊在撈，但眼神慢慢鬆動了。狂熱像退潮一般自瞳孔中消退，雙肩緩緩垂下，呼吸也開始不規律地斷開。

    然後，她身體一歪，整個人向後仰倒。

    轟然巨響，地面震動，碎石揚起一片灰塵。

    廚房內外，一瞬間安靜得像是所有聲音都被抽乾。

    Big   Mom躺在地上，雙眼緊閉，呼吸平穩。

    她，終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