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

    

放纵



    天色澄澈,云朵如棉花糖一般柔软,10岁的傅檀拖着断了尾巴,漏了棉花的小蛇玩偶,安静的抹去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

    她打开房间角落的衣柜,像蜷缩进母体一样,躲了进去,黑暗降临,她环着自己的腿,抱着娃娃无声流泪。

    为什么她的精神体是条蛇!为什么?!

    莉莉丝是不是骗她的!蛇不好看!为什么大家都害怕讨厌她!

    傅檀颤抖着想要撕裂玩偶,最终却在动手前止住了,这是莉莉丝送她的。

    还没等她继续消沉,衣柜的门被打开了,光亮争先恐后的涌入,刺激的她流下了生理性眼泪。紧接着她落入一个略显单薄的怀抱里。

    “檀檀……我最喜欢你的精神体了,它上次不是还拧成麻花逗我们开心吗?他们的精神体可没一个可以像你的这么棒!”莉莉丝温柔的抚摸傅檀的后脑勺。

    傅檀也紧紧抱住莉莉丝的腰,埋在她温暖的怀抱中。

    “他们干的事情,我帮你报仇了。我偷偷给他们的阿贝贝都剪烂了。檀檀要勇敢,要凶!”莉莉丝从傅檀手中拿走玩偶,“先给你我刚刚做的徽章,小蛇等我补好了再还你吧!”

    这个回忆太美好了,傅檀醒过来还是一阵恍惚,都没反应过来她的手被人握住了。

    “你醒了。”阿伽门农抿着唇,松开她的手,按响了传呼铃,凌乱卷曲的发丝在他俯身时刮过傅檀裸露在外的肌肤。

    “你……”傅檀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面前这个前未婚夫,眼珠子乱晃,然后就看到了他别在腰上的蓝鲸挂饰,她静了片刻,不自觉抚摸上去,“没想到……你居然收到了。”

    阿伽门农把它解了下来,放到了傅檀手心里,小指刮过她掌心,带来一阵瘙痒:“未婚妻做给我的,当然会到我手里。”

    傅檀沉默了,她以为自己会死的,没想到她活了,而且还记起来了她上一次死亡遗失的记忆,那段和阿伽门农订婚的记忆。

    指引者进来轮轴滚动的声音惊到了傅檀,她轻轻把挂饰还给阿伽门农,僵硬地转移话题:“战事怎么样了?”

    阿伽门农也察觉到了傅檀的逃避,失望的冷意湮灭见她醒来的喜悦,他退开一步,把位置让给了指引者。

    “大获全胜,后日就会回都城了,继承人。”他又变成了严肃的指挥官,把所有情绪都冰封在了蔚蓝的眼眸里,体贴的关上了医疗室的门,离开了。

    战争在死亡之树死去后很快就停歇了。

    一直笼罩在南方基地上的阴云一下子消散了,基地里一片欢腾。毫无疑问,人类获得了胜利,但是也很奇怪,为什么死亡之树一死,原先盘踞南海多年的智种一夜之间就能量下降,在傅檀昏迷期间就被攻破了大本营,清除了巢xue。

    清醒了一天的傅檀拉开纱帘,看着基地外一张张喜悦洋溢的脸庞,想着迦德死前的话。

    叛徒?

    说的是反叛军吗?那些背叛女王的逃跑的哨兵……

    还未等她深思,医疗室的门被打开了。这次进来的是第一小队的队员。

    他们身上还贴着恢复绷带,队长稚嫩又饱经风霜的脸上露着可以归家的喜色:“傅小姐,打扰了。要不是因为你及时破坏死亡之树,我们就死了,一点心意。”年轻的军官微薄的工资不及贵族一餐饭食,只能拿出廉价的礼物,具备保暖功能的一条白色围巾,“听说都城四季分明,冬季快到了,送您。”

    傅檀笑了:“谢谢。”

    气氛很祥和,第一小队队员知道不应该再打扰下去,但,在离开之际队长还是说了一嘴:“劳伦斯长官也会回都城,他好像在围城外等什么人。”他们是唯一进入死亡之树精神屏障里的人,虽然当时状态不好,他们还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

    傅檀知道她需要接近阿伽门农,引诱他,或者杀死他,她不会死的秘密太重要了,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但,造化弄人,她却偏偏记起来了关于他的记忆。

    她想过放过他的,都怪那些人,都怪他们找过来,坚定了她犯罪的决心……

    “傅檀,你做的对,你必须要把他拉过来……”

    傅檀奔跑起来,耳边回荡着巨蟒的呢喃细语,血液躁动沸腾,微凉的冷风拥裹着她也不能降下她的灼热,她快速掠过第一小队众人。

    傅檀看到了黎琳,黎琳抱着礼品,抚摸着自己的精神体小鹿,见到她手快速举了起来笑着向她挥手,她没理,飞驰而过。

    厚重的围墙被她甩在身后,微咸的海风铺面而来,耳边都是海浪呼啸的声响。

    那个高大的身影就这样孤独的站在峭壁上,俯瞰着脚下不断扑打的海浪。

    傅檀呼出一口气,缓慢走近:“阿伽门农。”

    阿伽门农知道有人来了,但是没想到会是她,他转身看向来人,脸上有些讶异,蔚蓝色的眼眸中清晰又深刻的倒影着她略带苍白的脸:“继承人。”他明明想拥抱她,却没有任何立场。

    傅檀深深呼出一口气,扑入他的怀中,把自己埋入他坚毅的制服里,闷闷道:“为什么不叫我檀檀了?”

    阿伽门农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心脏酸涩,不是她先退后的吗?不是她不想提起他们之前的过往吗?现在做这些是在干什么呢?

    傅檀下一步动作没给他思考纠结的机会,阿伽门农感觉自己被抱的更紧了,胸口感受到了guntang到痛人的湿润:“我没得选择,我不想把你扯进来,你是年轻优秀的指挥官……我……我不想你受伤。”

    阿伽门农叹了一口气,他妥协了,他有什么理由不妥协呢?

    怀里泪眼朦胧的姑娘紧紧环住他的脖颈,像某种湿濡濡的小动物,眷恋地啄吻他的脖颈,下巴,最终亲上了他的唇。她亲昵不得章法又饱含眷恋地贴在上边,与沙漠深处渴水之人无异。

    阿伽门农的喉结不自觉滚动,唇上传来的细微情感令他疲惫不堪的灵魂一瞬间放松了下来。他低下头,贴着她的额,让她更好地从他口中汲取力量,任凭发丝在海风的裹挟下变得凌乱与她的发交织直到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