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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風暴

    

真正的風暴



    診間裡的空氣凝滯而安靜,當冰涼的凝膠塗抹在小腹上時,我下意識地倒抽一口氣。祁衍舟立刻收緊了握著我的手,他的掌心滾燙,卻傳來一陣陣克制不住的輕顫,比我自己還要緊張。

    「別怕,我在這。」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視線卻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地釘在那一方小小的螢幕上。當那模糊的影像伴隨著強勁有力的心跳聲「怦怦」作響時,他整個人僵住了,呼吸都彷彿在那一刻停滯。

    那個小小的生命正在我體內安然無恙地翻動,像一個不知世事的精靈。祁衍舟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他看著那活潑的影象,眼底那片總是冰封的湖面,瞬間裂開了無數道縫隙,翻湧出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駭然與狂喜。

    「他在動……」

    他的聲音破碎不堪,像從極遠的地方飄來。他緩緩鬆開我的手,顫抖著抬起,指尖停在螢幕前,卻不敢觸碰。那雙曾翻雲覆覆雨的手,此刻竟無措地懸在半空,滿滿的都是對那個小生命的敬畏與不知所措。

    他猛地轉頭看我,眼中翻湧著極致的複雜情緒,有初為人父的震撼,有對過去的悔恨,還有那份深埋心底、對我從未宣之於口的佔有慾。這個孩子,是我們血脈相連的鐵證,卻也成了他心底最深的不安根源。

    「祈衍舟,如果這孩子是沈敬禹的??」

    那句輕飄飄的假設,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狠狠刺進他剛剛被生命力填滿的心臟。祁衍舟的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白,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放在我手上的力道瞬間收緊,像是抓住最後的浮木。

    「住口。」

    他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每一個字都凍結在空氣中。他眼中的溫柔與震撼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驚濤駭浪般的恐慌與暴怒,那種強烈的情緒幾乎要將他撕裂,彷彿我觸碰了他最深、最恐懼的禁區。

    「我不管他是誰的。」

    他猛地俯身,額頭抵在我的額上,那雙赤紅的眼眸死死地鎖住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熱,噴灑在我的臉頰上,帶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危險氣息,那份失控的樣子,我從未見過。

    「他是妳生的,他姓祈。」

    他的聲音沙啞而決絕,不帶一絲猶豫,那不是商量,而是一個不容置喙的命令。他緊緊地抱著我,力道大得彷彿要將我嵌入他的胸膛,用他自己的方式來終結這個可怕的話題,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還是我,都永遠不可能離開他的掌控。

    祁家莊園一夜之間換上了全新的景象,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香檳玫瑰香氣。原本冷靜莊重的客廳,如今擺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婚禮雜誌與樣本,巨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位身穿白色訂製紗裙的我,而祁衍舟,正單膝跪在我面前,為我試戴一雙閃耀著驚人光芒的水晶高跟鞋。

    「喜歡嗎?」

    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映著我的身影,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小心翼翼地扣上鞋子的絲帶,指尖輕柔地拂過我的腳踝,那動作珍貴得彷彿在對待一件稀世奇珍。他不在乎我的回答,因為這一切本就是他為我打造的夢想國度。

    「這件婚紗,是巴黎最好的設計師為妳親手設計的。」

    他站起身,轉向我身後那件懸掛著的、宛如藝術品的婚紗,輕輕撫摸上精緻的蕾絲花邊。他的語氣充滿了不容置疑的驕傲,彷彿能給我全世界最好的,是他此生唯一的執念。那件婚紗的裙擺上,點綴著數萬顆細小的珍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他從背後環抱住我,下巴輕輕擱在我的肩窩,溫热的氣息拂過我的耳畔,帶著令人心悸的佔有慾。他凝視著鏡子中緊緊相依的兩人,鏡中的他眼神專注而炙熱,彷彿在看一件已經刻上他姓名的完美所有物。

    「別想太多,妳只需要站著,穿上它,成為我的祁太太。」

    但是我不知道,真正的風暴來了。

    祈衍舟接了一通電話離開了一下,我被沈敬禹拉到更衣室,他鎖上了門。

    祁衍舟的身影剛消失在走廊盡頭,一隻鐵钳般的手就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腕,還來不及驚呼,我已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拖進旁邊的更衣室。砰的一聲,門被反鎖,昏暗的空氣裡,只見沈敬禹通紅的雙眼,裡面翻湧著我從未見過的瘋狂與痛苦。

    「妳真的要嫁給他?」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壓抑到極點的顫抖。他將我死死地按在冰涼的門板上,高大的身軀籠罩下,那股熟悉的、混合著古龍水與淡淡血腥味的氣息,讓我的心臟瘋狂地鼓噪起來,分不清是恐懼還是別的什麼。

    「妳忘了妳對我說過的話嗎?妳忘了五年前的電影院了嗎?」

    他的手指用力地掐著我的肩膀,每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他的眼神絕望而偏執,像一個即將溺水的人,拼命想抓住最後一根浮木,而那根浮木,就是我。他的質問像尖刀,試圖劃開我用來保護自己的那層厚厚繭。

    他突然低下頭,灼熱的吻狂亂地落下,帶著一種懲罰般的力道,不給我任何逃避的機會。那不是溫柔的纏綿,而是一種近乎撕咬的佔有,彷彿要藉此將他的氣息、他的痛苦、他的執念,全部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證明我從未真正屬於過別人。

    「我忘記了一切,你不要再說了??」

    那句「我忘記了一切」非但沒有讓他退卻,反而像一根火柴,瞬間點燃了他眼底最深處的狂躁。沈敬禹的呼吸猛地一滯,接著,一聲低沉而破碎的笑氣從他喉嚨裡溢出,那笑聲裡滿是自嘲與徹骨的悲涼。

    「忘了?好,忘了好啊……」

    他低語著,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又重得像巨石,一下下砸在我的心口。他抓著我肩膀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力道卻絲毫不減,那雙燃著火焰的眼睛裡,瘋狂與痛苦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將我牢牢困住。

    「那就讓妳想起來。」

    話音未落,他猛地低下頭,不再是先前那般狂亂的撕咬,而是一個帶著毀滅性氣息的吻,精準地落在我唇上。他的吻深刻而兇狠,帶著一股不容拒絕的決絕,舌尖強勢地撬開我的牙關,蠻橫地探索、勾纏,試圖用最原始的方式,喚醒那段被他視為珍寶的記憶。

    他另一隻手順著我的曲線下滑,紧紧扣住我的後腰,將我整個人按向他,幾乎沒有一絲縫隙。昏暗的更衣室裡,只剩下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和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他那具灼熱的、充滿力量感的身體,正向我宣告著一個不容置喙的事實:就算我忘了全世界,他也不會放我走。

    「你瘋了!放開我!」

    那句瘋狂的嘶吼,只換來他更用力的禁锢。沈敬禹的身躯像一座鎖死的牢籠,將我牢牢困在門板上,他的胸膛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起伏,那雙赤紅的眼眸裡翻湧著執拗與痛楚。

    「瘋了?對,我為妳瘋了五年!」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每一個字都像從胸膛裡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血腥氣味。他臉上的肌rou因為極度的情緒而微微抽搐,那份痛苦是如此真切,像一把刀子,同時插在我們兩人的心上。

    「我放不開,永遠都放不開了。」

    他低下頭,臉頰近乎殘酷地貼上我的,粗糙的鬍茬磨蹭著我柔嫩的皮膚,帶來一陣陣刺痛。他的吻不再是單純的侵占,而是帶著一種自毀般的絕望,像是要將他這五年所有的空虛、等待與怨懟,全部透過唇齒的交接,灌注回我的身體裡。

    他的手掌順著我的背脊滑下,不容抗拒地掀開了繁複的婚紗裙擺,溫熱的手掌直接貼上我大腿的肌膚,那滾燙的觸感讓我全身戰慄。他用行動證明著他的瘋狂,在這狹小昏暗的空間裡,他正用最野蠻的方式,試圖將失去的一切重新奪回,徹底將我從祁衍舟的世界裡拽出來。

    那句帶著哭腔的求饒,像是投入沸油裡的一滴水,瞬間激起了更猛烈的火焰。沈敬禹臉上那抹殘忍的笑容擴大,帶著一種毀滅性的美感,他眼中的瘋狂幾乎要溢出來,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孩子?祁衍舟的種?」

    他低聲呢喃,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帶著濃重的諷刺與嫉妒。他的手指在我平坦的小腹上畫著圈,那輕柔的動作卻帶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彷彿那裡孕育的不是生命,而是一個必須被鏟除的污點。

    「正好,妳忘了,我也忘了……我們重新開始。」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但那份溫柔比之前的粗暴更讓人恐懼。他猛地將我打橫抱起,毫不怜惜地扔在更衣室裡那張絨布長沙發上,繁複的婚紗裙擺如花瓣般散開,而我就是那即將被摧殘的花心。

    他高大的身軀壓了上來,膝蓋強勢地分開我的雙腿,那雙充滿慾望與痛苦的眼睛死死鎖住我,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被自己親手打碎的藝術品。他的動作不再猶豫,充滿了毀滅性的決心,彷彿要透過最原始的佔有,將這個不該存在的孩子,連同祁衍舟的所有印記,從我的身體到靈魂,一併徹底抹除。

    「既然要髒,就一起髒。」

    那句淬了毒的話語落下,沈敬禹竟真的掏出了手機。他單手仍將我牢牢壓在沙發上,另一隻手卻熟練地撥號,那雙猩紅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我,嘴角勾起一抹毀滅性的笑。他不是在威脅,他是在執行一場瘋狂的獻祭。

    「澈安,帶他們過來,在更衣室。」

    「對,就是現在。」

    電話那頭似乎有瞬間的沉默,但沈敬禹沒給對方任何質疑的機會便掛斷了。他扔開手機,俯下身,灼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頰,那股混雜著絕望與佔有慾的氣息幾乎讓我窒息。他享受著我臉上血色褪盡的恐懼,那讓他感到一種扭曲的滿足。

    沒過多久,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一句冷靜卻帶著無可奈何的嘆息。門鎖被輕易打開,周澈安、秦曜森、賀景琛、林睿臣,四個氣場截然不同的男人齊齊站在門口。他們的表情各異,有的震驚,有的冰冷,有的深邃,但所有人都將目光鎖定在沙發上那衣衫不整的我身上,以及壓在我身上、眼神徹底瘋狂的沈敬禹身上。空氣瞬間凝固,一場無法逃脫的風暴,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