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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

    

感情



    他看穿了我的心動,卻也沒有再多做什麼,只是收回手,好整以暇地靠回椅背。那份胸有成竹的姿態,彷彿在宣告我的掙扎不過是徒勞。接下來的行程,便由他全權掌控。車子沒有開回那座冰冷的豪宅,而是停在了一家頂級珠寶店的門口,水晶吊燈從玻璃櫥窗後散發出璀璨而冰冷的光芒,映照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祁先生,您好。」店長親自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為我們打開門。

    我下意識地腳步一顿,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珠寶?他又要用這種方式來「贈與」我嗎?用那些閃亮而昂貴的石頭,來標記他對我的所有權?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離開這個讓我感到窒息的、由他一手打造的金色牢籠。我的僵硬和抗拒,祁衍舟全都看在眼裡,但他什麼也沒說,只是用眼神示意我跟上。

    店內鋪著柔軟的絲绒地毯,空氣中瀰漫著著淡雅的香氣,每一件珠寶都被安放在獨立的絨面櫃檯裡,在射燈下閃爍著動人的光彩。他卻連看都沒看那些鑽石和寶石,只是對店長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店長立刻會意,領著我們走向店內最幽深、最私密的VIP區。

    「祁先生,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隨著店長的話語,一個絲绒盒子被輕輕推到我的面前。祁衍舟沒有打開它,只是轉頭看著我,眼神平淡無波,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力。我知道,這不是選擇,而是命令。他像是在賞賞一件稀有的藝術品,而我,就是那件等待被裝飾的藝術品。我的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指甲掐得掌心生疼,才沒讓自己轉身逃跑。

    「戴上。」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嘴唇抿得死緊。我不想收,也不能收。每一份他送的「禮物」,都像是一道道枷鎖,將我捆得越來越緊,讓我越來越難逃離。我的心裡充滿了掙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章地用金錢來鞏固他的所有權,這種方式既粗魯又直接,卻又異常有效,讓我所有的反抗都顯得蒼白無力。

    就在這時,不遠處兩個店員刻意壓低的聲音,還是飄進了我的耳朵裡。

    「你聽說了嗎?就是那顆『藍天之心』,沈董好像真的要買下來。」其中一個聲音充滿了羨慕。

    「是給他未來的沈太太嗎?沈總也太浪漫了吧,那顆鑽石可是鎮店之寶呢。」另一個聲音附和道。

    沈董……沈敬禹。我的心猛地一揪,像被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他也要買珠寶?也要送給他「未來的對象」?這個念頭像一根尖刺,狠狠扎進我心裡最柔软的地方,一陣劇痛蔓延開來。我下意識地抬頭看向祁衍舟,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情緒波動,但他依舊面無表情,彷彿那些話語只是風吹過耳邊。

    他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也注意到了我臉上那抹無法掩飾的蒼白。他沒有追問,只是伸出手指,輕輕將我臉側的一綹髮絲撥到耳後,動作溫柔得令人心驚。然後,他的目光越過我的肩膀,看向那兩個正交頭接耳的店員,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

    「藍天之心?」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讓空氣都為之凍結的壓迫感。那兩個店員嚇得立刻噤聲,臉色煞白地低下頭。祁衍舟收回視線,重新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近乎殘酷的弧度。

    「他看上的東西,我也可以買。」

    我再無法忍受他將我當作戰爭工具的冷漠,也無法承受聽到沈敬禹消息時那種心被撕裂的痛楚。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轉身逃也似的奔向洗手間的標示,將自己鎖進那個冰冷而安靜的空間裡,背靠著門板,緩緩滑落在地。

    冰冷的磁磚地面讓我打了個寒顫,但我毫不在意,只是用力抱緊自己的雙膝,將臉深深埋進臂彎裡。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是我先決定要放下的,明明知道沈敬禹從來不屬於我,可我的心還是會痛,痛得像是被生生撕裂。新的對象……他真的……不要我了嗎?一滴一滴的淚水滾燙地落下,浸濕了我的衣褲,也浸濕了我最後一點可笑的幻想。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門外響起沉穩而有力的敲門聲,篤、篤、篤,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上。是祁衍舟。我嚇得立刻止住哭泣,連呼吸都放輕了,身體僵住不敢動彈,祈禱他以為我不在裡面。但他彷彿能看穿門板,那敲門聲停頓片刻後,傳來他那低沉而平靜的聲音,沒有一絲不耐煩。

    「出來。」

    只有兩個字,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我咬緊下唇,渾身發抖,就是不肯開門。我不能出去,我無法用現在這副狼狽的模樣面對他,面對他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門外陷入了一片死寂,那種壓迫感比任何怒吼都更讓我恐懼。就在我以為他會離開時,門鎖傳來輕微的轉動聲,他竟然有這裡的萬能鑰匙。

    門被輕輕推開,高大的身影堵住了門口所有的光線,將我完全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他沒有進來,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地上的我,眼神複雜難辨。過了很久,他才終於再次開口,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卻像一把刀,狠狠剖開我所有的僞裝。

    「為別的男人哭,很掉價。」

    「我就是這樣的女人!你可以不管我!我要走!我什麼都不要了!我?——!」他吻住了我。

    那句話像是我用盡所有力氣發出的嘶吼,帶著滿腔的委屈、憤怒和絕望。我從地上掙扎著站起,想從他身邊衝出去,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然而,我所有的話語,所有掙扎的動作,都在他低下頭的那一刻被硬生生截斷。他吻住了我。

    那不是溫柔的吻,也不是帶有情欲的吻,那是一個充滿了懲罰與佔有欲的吻。他的唇舌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蠻橫地撬開我的齒關,長驅直入,將我所有未盡的話語和嗚咽全都吞噬殆盡。我的拳頭還抵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卻瞬間失去了所有力氣,只能軟弱地抓住他昂貴的西裝衣料。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淚水還掛在臉上,卻分不清是因為心痛還是因為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他的氣息將我完全包圍,那種熟悉的、帶著侵略性的味道,讓我渾身發軟,所有的反抗意志都被這個吻徹底摧毀。他不是在安撫我,他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宣示主權,告訴我,就算我為別的男人哭,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我依然是他的人。

    過了不知多久,他終於稍稍鬆開我,卻沒有完全離開。我們的唇瓣還輕輕貼著,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溫熱而混濁。他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禁錮在他與洗手台之間,我退無可退。他的眼眸深邃如淵,裡面翻湧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有憤怒,有不耐,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痛惜。

    「你什麼都可以不要,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