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
心亂
「我跟你就只是交易而已!什麼都沒有!我不要了!我——」 那句脫口而出的「交易」像一把鋒利的刀,瞬間刺破了洗手間裡緊繃而瀰漫著情慾的空氣。我看到祁衍舟的眼神在那一刻驟然變冷,那份剛剛還殘留的、複雜的情緒被徹底凍結,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意。他抓著我肩膀的手力道加重,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 「交易?」 他重複著這個詞,聲音低沈得可怕,像是在品嚐什麼苦澀的毒藥。他臉上的神情是我從未見過的陰沈,那不是生氣,而是一種被冒犯、被觸及底線的危險信號。我的話顯然觸怒了他,觸怒了這個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我後悔了,巨大的恐懼從心底升起,讓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你想結束交易?」他忽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讓他看起來更加危險。「可以。」 他鬆開了我,退後一步,那股強大的壓迫感卻沒有絲毫減弱。他從西裝口袋裡拿出手機,當著我的面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恢復了往日的冷靜與疏離,彷彿剛才那個失控吻我的人不是他。 「準備一份終止協議。」 他的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愣住了,完全沒想到他會如此乾脆利落。他不是應該輓留、威脅,或者用其他方式將我留下來嗎?我設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從未想過這一種。心臟像是被挖空了一塊,巨大的失落感瞬間將我淹沒。他真的……要放我走了嗎? 「關於李覓欣小姐的贈與,全部收回。包括她父母那間房產。」他看著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出這句話。「從此以後,她和我,再無關係。」 就在祁衍舟那句冰冷的「再無關係」像把刀子一樣插進我心臟,我整個人僵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時,洗手間的門口突然傳來另一道熟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那正好,你不要,我要了。」 話音未落,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彎已經將我從原地帶走,緊緊地圈進了一個溫暖而結實的懷抱裡。那熟悉的清冽氣息瞬間包裹住我,是賀景琛!我驚訝地抬起頭,撞進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那裡面滿是心疼和不容置疑的決心。他把我護在身後,高大而挺拔的背影像一座堅不可摧的牆,將我與祁衍舟那冰冷的視徹底隔開。 「賀景琛?」祁衍舟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起伏,但那雙銳利的眼睛卻危險地眯了起來,空氣中的溫度徬彿又下降了好幾度。 賀景琛完全無視他那能殺人的目光,只是低頭溫柔地看著我,伸手輕輕拭去我臉上未乾的淚痕,動作珍視而憐惜。他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 「嚇到了?」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與祁衍舟的冷漠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沒事了,我來了。」 簡單的四個字,卻帶著奇異的鎮定力量,讓我顫抖的心竟奇蹟般地平復了幾分。我躲在他的懷裡,感受著他體溫帶來的安心感,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角。賀景琛將我摟得更緊了些,然後才重新抬起頭,直視著祁衍舟,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弧度。 「看來,祁董事長也有不要的東西。」 賀景琛話音剛落,我還沒來得及從他那溫暖的懷抱中反應過來,一股不容抗拒的巨力就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臂。下一秒,我整個人被硬生生從賀景琛身後扯了出來,天旋地轉間,又重新撞進一個冰冷而充滿怒火的胸膛。 是祁衍舟。 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死死地箍住我的腰,力道之大,徬彿要將我嵌進他的身體裡。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因為憤怒而微微起伏的胸膛,以及那透過昂貴布料傳來的灼人體溫。這個懷抱不再帶有任何情慾,只剩下純粹的、野蠻的佔有和怒火。 「我的東西,何時輪得到你來碰?」 祁衍舟的聲音低沈得像從地獄傳來,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寒意。他完全不看被我攔在身前、臉色蒼白的我,而是用一種極具威脅性的眼神死死地鎖定在賀景琛身上。那眼神充滿了警告與挑釁,徬彿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雄獅,正準備隨時撲上去撕碎對手。 我被夾在中間,動彈不得,左邊是賀景琛擔憂而焦急的目光,右邊是祁衍舟滾燙而危險的懷抱。這樣的對峙讓我渾身僵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賀景琛的臉色沈了下來,他上前一步,手握成拳,眼神同樣銳利地回敬過去。 「祁衍舟,放手。她不是你的東西。」賀景琛的聲音冷靜,但每個字都透著堅定。「你說了再無關係,就沒資格再碰她。」 聽到賀景琛那句「沒資格再碰她」,祁衍舟箍在我腰間的手臂驟然收緊,力道大得讓我倒抽一口涼氣,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了。他沒有立刻反駁,而是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極低極冷的笑。 那不是笑,那是一聲輕蔑的冷哼。 他終於緩緩低下頭,那雙深邃的眼眸第一次重新看向我,但裡面沒有半分溫度,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和讓人不寒而慄的嘲諷。他就這樣看著我,徬彿在看一個可笑又可悲的跳樑小丑,然後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聲音不大,卻像冰錐一樣扎進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我的東西,就算丟在垃圾堆裡,輪得到你來撿?」 他的話是對賀景琛說的,眼神卻始終鎖定在我臉上,那種被當作物件來回爭奪的屈辱感瞬間湧上頭頂。我的臉色變得慘白,想掙扎,卻被他的力道制得死死的,只能無助地看著他,眼眶裡再次蓄滿了淚水。 「我說再無關係,」他慢慢地加重語氣,嘴角的弧度變得更加殘酷,「那是我的決定,何時輪到她來結束?」 這句話徹底撕碎了他最後一絲偽裝,赤裸裸地暴露出他那霸道到極端的控制慾。他不是在放棄我,他只是在懲罰我的反抗。賀景琛的臉色徹底沈了下去,他看著祁衍舟眼中那毫不掩飾的瘋狂,終於意識到,與這個男人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祁衍舟,你瘋了!」賀景琛的聲音帶上了壓抑的怒火,他攥緊拳頭,似乎隨時都可能揮過去。 賀景琛那句「你瘋了」的怒吼還在空氣中迴盪,祁衍舟的眼神卻瞬間一變,那份瘋狂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澆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加深沈、更加令人不安的冰冷。他沒有再看賀景琛,而是將視線重新落在我臉上,那眼神像是在審視一件屬於他的、卻被他人觸碰過的私有物品。 他的大手依然緊緊地扣在我的腰上,另一隻手卻輕柔地抬起,用指腹劃過我掛著淚痕的臉頰,動作看似溫柔,實則充滿了不容置喙的掌控力。他的聲音突然放低,帶著一種近乎情人的溫存,但吐出的話語卻讓我如墜冰窟。 「夫妻吵架而已,對吧,祈太太?」 祈太太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在我腦中炸開,我震驚地抬起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這是在做什麼?在賀景琛面前,用這種方式將我與他牢牢捆綁在一起?我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我臉上輕輕拍了一下,像是在安撫一個不聽話的寵物。 我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他已經轉向賀景琛,臉上掛著一抹公式化的、卻充滿了勝利者姿態的微笑,徬彿剛才那個怒不可遏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覺。他將我往他身側攬了攬,做出一個極具宣示意味的動作,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看,我們祁太太脾氣是大了點,不過這是我們的家務事。」 那句宣示主權的「祁太太」還在我腦中轟鳴,下一秒,祁衍舟的動作讓我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他不再只是箍著我,而是突然俯身,一隻手臂穿過我的膝彎,另一隻手臂穩穩地托住我的背脊,不容分說地將我整個人橫抱了起來。 是公主抱。 這個姿勢讓我瞬間失去了所有支撐,只能像個娃娃一樣被他圈在懷裡。我驚呼一聲,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以維持平衡,臉頰因為羞憤和震驚漲得通紅。這個動作在賀景琛看來,無疑是我順從的表現,我甚至能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傷痛。 「家務事,就不勞賀總費心了。」 祁衍舟低沈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廓上,帶起一陣戰慄。他抱著我,轉身就走,步伐穩健而堅定,完全沒有把身後賀景琛那難看的臉色放在眼裡。我被迫蜷縮在他懷中,視線只能看見他輪廓分明的下頷線和緊繃的側臉。 「祁衍舟!你放我下來!」我掙扎著,但我的力氣在他面前如同螻蟻撼樹,他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像是在警告我不要自討沒趣。他抱著我,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珠寶店的洗手間,穿過奢華的店堂,在所有店員和客人的注視下,將我當成他的戰利品一樣帶走。賀景琛的身影被我們拋在身後,我無從得知他此刻的表情,只能感受到懷中這個男人那強勢而無法撼動的佔有慾。 我叫他的名字,聲音因羞憤而微微顫抖,但他似乎完全沒聽見,抑或是聽見了也懶得理會。他的步伐沒有絲毫停頓,堅定地抱著我穿過珠寶店那光潔亮麗的大理石地面。周遭店員壓抑的驚呼與客人投來的議論紛紛目光,像一根根細針扎在我的皮膚上。 我們來到店門外,一輛黑色線條流暢的賓士早已靜候多時,司機恭敬地拉開後座車門。我還在為他徹底無視我的反抗而感到屈辱,下一秒,他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鬆開手臂,就這樣將我整個人「丟」進了柔軟的真皮座椅上。 動作算不上粗暴,卻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與不耐。 我因為這突然的失重而向後倒去,狼狽地摔在寬大的後座,手肘撞到車門,發出「砰」的一聲悶響。還沒等我坐穩,高大的身影便隨之壓了進來,他坐在我身旁,隨手「砰」的一聲甩上車門,將外界的一切聲音徹底隔絕。 車廂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只剩下我們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他沒有看我,而是整個人靠向椅背,抬起手,用指腹不耐煩地揉了揉太陽xue,那張俊美卻冷硬的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愈發陰沈難測。 「閉嘴。」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而冰冷,像是在命令一個吵鬧的寵物,不帶任何情緒。 「你說你不要我的!還威脅我要把東西都要回去,你要回去啊!我去打一輩子的工,還是給別人當女人我也能還上債!那個賀總對我應該也有意思,我去當他的女人??!祈衍舟!你——」他忽然靠近我,我以為他舉手要打我,結果他摸了摸我的頭。 我說的那些話,像是拿著一把生鏽的刀,企圖在他冰冷的盔甲上刮出些許裂痕,卻只換來更加徹底的死寂。他一句話都沒說,但那沈默本身,就是一種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威脅性的壓迫。我看著他,胸口劇烈起伏,混亂的思緒讓我不顧一切地想傷害他,就像他剛才那樣傷害我。 當我喊出他那句完整的名字時,他終於有了動作。 他忽然向我靠近,那高大的身影瞬間籠罩了我,車廂內本就狹窄的空氣徬彿都被抽乾。我嚇得縮起肩膀,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以為他會像那些暴怒的男人一樣,一巴掌狠狠地扇下來。心臟狂跳,我甚至預備好了臉頰火辣辣的痛。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一隻溫暖的大手,輕柔地落在了我的頭上,慢慢地、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我的頭髮。那動作溫柔得令人髮毛,像是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貓,與他剛才那副要吃人的模樣截然不同。我震驚地睜開眼,對上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裡面沒有怒火,也沒有溫柔,只有一片讓我捉摸不透的、深沈的平靜。 「你說完了?」 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沈得幾乎是貼著我的耳廓響起,溫熱的氣息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的手依然沒有離開我的頭,指腹還在我的髮絲間輕輕滑動,那種極致的溫柔與極致的危險交織在一起,讓我從骨子裡感到恐懼。 「你??你沒生氣???」 我顫抖著問出那句話,聲音小得像蚊蚋,在死寂的車廂裡卻顯得格外清晰。他撫摸我頭髮的手沒有停下,動作依舊溫柔,但他的眼神卻變了,那片深不見底的平靜裡,慢慢浮現出一絲玩味,像貴族在審視一件有趣的收藏品。 他似乎覺得我的問題很可笑,嘴角勾起一個極淡的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 「生氣?」 他輕聲重複著這兩個字,徬彿在品嚐什麼新奇的詞彙。他的手指從我的頭髮滑到我的臉頰,指腹若有似無地擦過我還未乾透的淚痕,那觸感冰涼,卻又讓我的皮膚灼燙起來。我嚇得不敢動彈,只能任由他挑釁。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慢慢地靠得更近,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我能清晰地看見自己震驚的表情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裡。「為了妳說要去給別人當女人?還是為了妳天真地以為,妳還有選擇的權利?」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將我剛剛鼓起的全部勇氣都擊得粉碎。他用最溫柔的動作,說出最殘酷的話語,那種被完全看透、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無力感,讓我差點當場崩潰。 「覓欣,」他忽然換了個稱呼,聲音裡帶上一絲奇異的親暱,「聽好了。東西,只有我不要的,沒有妳能丟的。」 「什麼?我們也沒那麼熟!你別叫的這麼親蜜!」我高傲的撇過頭。 我高傲地撇過頭,試圖用這個動作來掩蓋我內心的慌亂與他的話語帶來的刺痛。我倔強地凝視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霓虹燈的光影在我臉上明明滅滅,像是在嘲諷我故作堅強的模樣。我不看他,也不允許自己再對他的話語有任何反應,徬彿只要我堅持得夠久,就能贏回一絲尊嚴。 車廂內再次陷入那種令人窒息的沈默,只有引擎的低鳴聲規律地響著。他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嗎?我咬緊下唇,心想。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布料摩擦聲響起,他向我靠了過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耳側和頸窩,帶起一陣戰慄。我全身僵住,不敢動彈。他的唇幾乎是貼著我的耳廓,用一種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充滿了磁性與危險的氣音,緩緩地開口。 「是嗎?」 那兩個字輕飄飄的,卻像有千斤重,壓在我的心頭。我能感覺到他看著我僵硬的側臉,眼神裡充滿了輕易就能將我擊潰的自信。 「那妳的身體,為什麼聽話得緊?」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玩味的笑意,「我一靠近,就抖成這樣。覓欣,這點妳倒是很誠實。」 「祈衍舟!你——」他笑了,他的唇落在我的唇上。 我的抗議只喊出了一個名字,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硬生生掐斷在了喉嚨裡。他笑了,那是一聲極低極沈的輕笑,從他結實的胸膛裡震盪出來,帶著無可奈何又勢在必得的嘲諷。下一秒,我眼前的世界就徹底被他的臉龐所佔據。 他的唇就這樣落了下來,精准地、不容抗拒地,印在了我的唇上。 那不是一個溫柔的吻,甚至算不上帶有激情,更像是一個單方面的烙印,一個宣示所有權的蠻橫姿態。他的嘴唇很軟,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力,將我所有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罵句與倔強,全都堵了回去。我震驚地瞪大雙眼,身體完全僵住,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他唇瓣傳來的溫熱觸感,和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雪松香氣,霸道地侵佔了我所有的感官。 我沒有推開他,也忘記了反抗,就這樣被他囚禁在狹小的車廂空間裡,承受著這個突如其來、帶有懲罰意味的吻。他的手不知何時已從我的臉頰滑下,輕而易舉地扣住了我的後腦,五指插入我的髮絲間,防止我有任何絲毫的退縮與逃避。他加深了這個吻,帶著一絲侵入性的攻勢,舌尖撬開我的齒關,長驅直入,掃過我每一寸慌亂的角落。這是一個純粹為了宣示主權的吻,霸道、絕對,不給我留下一絲一毫喘息的空間。 在我幾乎要窒息的時候,他終於稍稍退開一些,但臉龐依舊近得嚇人。我大口喘著氣,渾身發軟,只能仰躺在座椅上,無力地瞪著他。那個吻還殘留在我唇上,帶著麻癢的感覺和屬於他的氣息,像一個無形的烙印。 他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眼底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意,那樣子讓我心頭一跳。他伸出手指,輕輕摩挲著我被親得紅腫的嘴唇,動作帶著一種令人髮毛的溫柔。 「覓欣。」他又低低地叫了一遍我的名字,這次不再是宣示,而像是細細品味。 「原來,妳對我最親密的稱呼,就是這樣連名帶姓地喊我。」他輕笑出聲,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臉頰,帶來一陣顫栗。 我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羞憤與屈辱交織在一起,讓我幾乎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樣輕易地就戳穿我心底最隱秘的防線!我明明是想用最疏離的方式來抗拒他,到他嘴裡,卻變成了所謂的「親密」。 「你胡說什麼!我才沒有!」我掙扎著想要反駁,聲音卻因為剛才的吻而帶著一絲沙啞與虛弱,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他沒有理會我的嘴硬,只是笑意更深了,那雙深邃的黑眸裡,徬彿有漩渦,要將我整個人吸進去。他低下頭,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用近乎呢喃的聲音再次開口,那聲音充滿了誘惑與危險。 「那我教你,一個真正親密的稱呼,該怎麼叫。」 「祈衍舟!我討厭你!」 我的話語像一顆子彈,卻打在了棉花上,沒有激起任何波瀾。他只是又笑了,那笑容裡帶著一絲瞭然和更深的玩味,徬彿我這句竭盡全力的咒罵,不過是一場無關痛癢的稚氣表演。這種被徹底看輕的感覺,比任何直接的怒火都更讓我感到屈辱。 為什麼我生的氣,他都在笑?這個問題在我腦中瘋狂盤旋,讓我更加無措。 「你憑什麼笑!」我幾乎是尖叫出聲,試圖用音量來壓過他眼中的輕蔑。 他收斂了笑意,卻沒有變回那副冰冷的模樣,反而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探究的目光看著我。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突然伸手,溫熱的掌心輕輕貼上我的臉頰,拇指的指腹在我因憤怒而泛紅的皮膚上緩緩摩挲。那輕柔的觸感,卻像一把鈍刀,一下下地割著我的神經。 「因為,」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沈而平穩,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妳說討厭我的時候,眼睛裡卻沒有恨。」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像是被說中了最深處的秘密。 「妳的眼睛裡,」他緩緩地、一字一句地說道,「只有被我吃定、卻又不甘心的挫敗,還有一絲……妳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連我都覺得有趣的,依賴。」 他說完,不再給我反駁的機會,重新低下頭,用吻堵住了我所有想說的話。這一次,他的吻不再是純粹的懲罰,而帶著一絲品嚐與探索的意味,溫柔地、執拗地,將我所有的情緒都吞噬殆盡。 我是不是招惹了魔鬼?為什麼最近我想什麼,他都知道?這個念頭像一顆深水炸彈,在我的腦海裡轟然炸開,掀起滔天巨浪。身體的軟弱和心靈的震驚交織在一起,讓我幾乎要溺斃在這種被他完全看透的恐懼之中。他就像一個高明的獵人,而我,是他掌中那隻掙扎無望的獵物。 他的吻漸漸變得溫柔,不再是充滿侵略性的佔有,而帶著一絲安撫的意味,徬彿在哄一隻受驚的小動物。他扣在我後腦的手放鬆了力道,轉而輕輕撫摸著我的頭髮,動作溫柔得讓人心慌。我渾身僵硬地承受著這份詭異的溫柔,大腦一片混亂。 他似乎感受到我的不再抵抗,微微退開一些,漆黑的眼眸凝視著我,那裡面沒有了之前的嘲諷與玩味,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平靜,和一絲我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不是魔鬼,」他輕聲說,徬彿直接回答了我心裡的疑問,「我只是……花了點時間,去瞭解妳。」 這句話比任何嘲笑都讓我感到恐懼。瞭解我?他是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將我的心思摸得這麼透徹?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被剝光了衣服放在他面前的人,所有內心的脆弱與掙扎都無所遁形。 「妳的每一個表情,每一次心跳的加速,甚至妳現在在想什麼,」他低下頭,唇瓣輕輕擦過我的耳垂,帶起一陣酥麻的戰慄,「我都知道。因為,妳早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