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

    祁衍舟牽著我的手走出車門，相機的閃光燈瞬間如白晝般亮起，將我們的身影牢牢鎖定。他穩穩地環住我的腰，彷彿在向全世界宣告我的歸屬。我能感覺到全場的視線都聚焦在我們身上，好奇、探究、嫉妒，像無數根細密的針，刺得我皮膚發麻。

    人群自動為我們讓開一條道路，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盡頭，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沈敬禹站在那裡，手中端著一杯香檳，臉上掛著遊刃有餘的微笑，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像結了冰的湖面，沒有一絲溫度。當他看著我們緊緊相依的樣子時，嘴角的弧度似乎又加深了幾分。

    「看，他來了。」

    祁衍舟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帶著一絲得意的低語。他引領著我，一步步走向那個視線的風暴中心，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我的腰側輕輕摩挲，那是一個安撫的動作，更像是一種掌控的提醒。

    「今晚，妳只需要站在我身邊，看著就好。」

    我們終於在沈敬禹面前停下，兩個男人目光在空中交鋒，無形的電光石火在周圍瀰漫開來。空氣彷彿凝固了，連悠揚的樂聲都變得遙遠。祁衍舟的手臂收得更緊，將我半個身子都圈在他的懷裡，那宣示主權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就在氣氛凝固到冰點時，秦曜森的身影出現在我們面前，他同樣是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金絲眼鏡後的雙眼含著溫和的笑意，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他優雅地端起酒杯，先是對祁衍舟點了點頭，然後視線才轉向我，那目光像是溫水，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衍舟，沒想到你會帶李小姐一起來。」

    秦曜森的聲音沉穩而有禮，成功地打破了那詭异的沉默。他主動開口，彷彿只是老朋友間的尋常寒暄，卻巧妙地將話題的焦點引到了我的身上。我感覺到祁衍舟環在我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些，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

    「曜森，你也很驚訝嗎？」

    祁衍舟的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彷彿他很高興看到秦曜森的「驚訝」。秦曜森的目光落在我裸露的背脊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讓我感到一陣莫名的燥熱和不自在，彷彿被他看穿了所有偽裝。

    「我只是沒想到，李小姐和祁總的關係，已經到了這一步。」

    他說著，又朝我舉了舉杯，算是一種禮貌，卻更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沈敬禹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那冰冷的視線像一把利刃，將我和秦曜森，以及我身邊的祁衍舟，一同分割開來。

    祁衍舟的低笑聲在我耳邊響起，他輕輕捏了捏我的腰側，像是在獎勵一個表現良好的寵物。他接過侍者端來的托盤，將一杯香檳塞進我的手裡，冰凉的玻璃觸感讓我打個哆嗦。他的視線重新落回秦曜森身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漠然。

    「曜森，你好像很關心我的未婚妻。」

    他刻意在「未婚妻」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像一顆炸彈，在看似平靜的氣氛中引爆。秦曜森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只是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光芒變得有些深沉。

    「衍舟，這不是你該開的玩笑。」

    秦曜森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語氣裡卻多了一絲警告的意味。他不再看著我，而是將目光完全鎖定在祁衍舟的臉上，兩個男人之間的氣場變得更加劍拔弩張。我能感覺到身為中心的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我從不開玩笑。」

    祁衍舟說著，忽然低頭，在我裸露的肩胛骨上印下一個輕柔的吻。那個吻很輕，卻像燒烙的火印，讓我整個人都僵住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沈敬禹和秦曜森的視線都像探照燈一樣，死死地盯著祁衍舟吻過的地方，那灼熱的視線幾乎要將我的皮膚燒穿。

    「尤其是關於她的事。」

    他以為是我的錯覺，那瞬間我差點就要相信這場荒唐的婚事真的有感情存在。他的吻帶著不容置疑的溫度，像是在我的皮膚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我握著酒杯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冰冷的玻璃快要被我捏碎。

    「看來，今晚的宴會會很有趣。」

    秦曜森的聲音打破了短暫的凝滯，他臉上又掛起了那副溫和的假面，彷彿剛才的緊張只是幻覺。他朝祁衍舟舉杯，眼神卻飄向我，帶著一絲探究和複雜的情緒。

    「衍舟，恭喜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融入了喧鬧的人群中，只留給我們一個筆挺的背影。自始至終沒有開口的沈敬禹，此刻終於動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杯底與桌面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在這片喧囂中顯得格外清晰。

    他緩緩向我們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眸卻深不見底，其中翻湧著的情緒，是我讀不懂的風暴。他就這樣停在我們面前，目光先是落在祁衍舟搭在我腰間的手上，然後才抬起眼，直視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