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三年後
咖啡廳的風鈴輕輕響起,一個穿著風衣、神情焦急的女子快步走了進來,她環顧四周後,目光鎖定了角落的祈衍舟和陳蘭,毫不猶豫地徑直走過去,然後重重地坐進了他們對面的座位,椅腳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祁董,我總算找到你了。」 顧家家氣喘吁吁,臉上滿是無法掩蓋的憂心忡忡,她甚至沒有先跟陳蘭打招呼,視線直直地衝著祈衍舟而去。祈衍舟緩緩抬起頭,原本空洞的眼神在看見她的瞬間,凝聚起一點微弱的意識,但依舊沉默不語。 「祁董,我聽說了覓欣的事,她……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顧家家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她緊緊捏著自己的皮包,試圖從祈衍舟的臉上找到一點否定的答案,然而什麼也沒有。祈衍舟只是看著她,彷彿在確認她是真實存在,而不是自己痛苦的幻覺。 陳蘭看著顧家家焦急的臉龐,沉重地搖了搖頭,那花白的頭髮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蒼涼。她伸出乾枯的手,輕輕覆上顧家家緊握著皮包的手背,試圖傳遞一絲安撫的力量。 「是我三年前在瑞士找到她的,她當時……狀況很不好。」 陳蘭的聲音沙啞,回憶起當時的情景,眼眶又忍不住泛紅。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殘酷的事實攤在陽光下。 「為了讓她能好好活著,我帶她看了心理醫生。她把所有痛苦的事都忘了,包括你們,包括她自己。」 這句話像最終的宣判,讓顧家家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顫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祈衍舟依舊沉默,但那緊抿的嘴角顯示出他正用盡全身的力氣來承受這早已知曉卻又無法接受的事實。 陳蘭握緊了顧家家冰冷的手,彷彿想藉此傳遞一些溫暖與力氣給眼前這個快要崩潰的女孩。她的眼神充滿了感謝與複雜的情緒。 「這三年,多虧有你和秦墨在幫忙。」 陳蘭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激的哽咽,她看著顧家家,想起這三年來兩個人在異國他鄉對李覓欣的悉心照料。顧家家聽到這話,原本強忍的淚水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滑落,她胡亂地抹了把臉。 「我們應該的,只要覓欣能好好的。」 顧家家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無盡的後悔與心疼。一旁的祈衍舟終於有了反應,他抬起沉重的眼皮,第一次正眼看向顧家家,目光深沉,似乎在衡量著這句話的真實性,也似乎在感謝她們為自己所無能為力之事付出的一切。 「她現在……過得好嗎?」 顧家家被祈衍舟那句充滿疲憊的詢問刺痛了心,她用力點點頭,淚水卻掉得更凶。 「她……她現在很好。在這裡很平靜,沒人打擾她。」 顧家家哽咽著回答,她擦去眼淚,從皮包裡拿出手機,猶豫了片刻,還是解鎖了螢幕,翻找到一張照片。照片裡的李覓欣坐在陽台上的秋千上,陽光灑在她身上,她正低頭看著一本書,側臉恬靜而溫柔,嘴角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你看,她學會了做甜點,還在跟一位老師學英文,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她將手機推到桌子中央,讓祈衍舟能看得更清楚。祈衍舟的身體瞬間僵住,他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小小的螢幕上,喉結滾動了一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那個他魂牽夢縈了三年,以為永遠失去的女孩,此刻就安靜地活在一個他不曾參與的世界裡。 「她笑起來的時候,你會以為她從來沒有受過傷。」 祈衍舟的視線牢牢黏在手機螢幕上,彷彿想將那片恬靜的陽光和女孩的微笑烙印進靈魂深處。他伸出微微顫抖的手,指尖懸停在螢幕上方,卻始終不敢觸碰,那像是怕驚擾了一場不真實的美夢。 「她笑起來的時候,你會以為她從來沒有受過傷。」 顧家家的話像一把軟刀子,緩緩割開他堅硬的殼,露出裡面血淋淋的空虛。祈衍舟緩緩收回手,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底那片死寂的深海裡,翻湧起滔天的決心。 「我要見她。」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這不是一個請求,而是一個宣告。陳蘭和顧家家同時愣住,臉上滿是錯愕與警惕。 「你不能見她,祁先生。你會毀了她現在的平靜。」 祈衍舟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緊盯著顧家家,那股屬於上位者的強大壓迫感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一滯。 「毀了她?她本來就應該在我身邊,是我的人。」 他的聲音冰冷而堅決,不帶一絲情緒,卻讓顧家家背脊發涼。陳蘭立刻將顧家家護在身後,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護犢的決心,毫不畏懼地與祈衍舟對視。 「阿衍,你給我聽清楚。三年前你沒能保護好她,現在就別想再出現打擾她的生活。她不是你的所有物。」 陳蘭的語氣嚴厲,彷彿回到訓斥晚輩的時刻。咖啡廳的氣氛瞬間凝固,顧家家躲在陳蘭身後,緊張地看著祈衍舟,生怕他下一秒就會發怒。祈衍舟的視線在陳蘭堅定的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緩緩移開,落向窗外陽光燦爛的街道,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我只是想看看她,看一眼就好。」 陳蘭冷哼一聲,那聲音裡滿是不屑與警告,她像一隻護著幼崽的老鷹,絕不退讓。 「看一眼?祁衍舟,你的看一眼,以前是多少人的家破人亡,你忘記了嗎?」 她的話語尖銳,直接戳向祈衍舟過往那些鐵血無情的手段。顧家家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氣都不敢出,只能用力抓著陳蘭的衣角。祈衍舟的臉色沉了下去,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翻湍著旁人看不懂的痛苦。 「那時候我錯了,但我現在只想補償。」 他的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幾分近乎乞求的疲憊。陳蘭卻像是沒聽見,只是轉過頭,溫柔地拍了拍顧家家的手,用眼神示意她安心。 「補償不是你說了算,是覓欣說了算。她現在不想見你,你就該消失。」 祈衍舟沉默了,他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掩去了裡面所有的情緒。咖啡廳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只有隔壁桌輕柔的爵士樂在流淌。 「消失……」 他低聲重複著這個詞,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顧家家躲在陳蘭身後,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五味雜陳,既覺得他活該,又忍不住生出一絲絲的同情。陳蘭則毫不動搖,她的眼神堅定如鐵,彷彿在告訴祈衍舟,沒有商量的餘地。 「媽,求求你……」 祈衍舟終於再次抬頭,聲音裡帶著明顯的脆弱與懇求,他第一次對陳蘭用了這樣的稱呼。陳蘭的心臟猛地一抽,但表情依舊強硬。 「叫我媽也沒用。在覓欣親口說要見你之前,你一步都不能靠近她。」 祈衍舟的肩膀微不可見地垮了下來,那聲「媽」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卻只換來一堵更堅硬的牆。他沒有再看陳蘭,目光失焦地落在桌角那杯早已涼透的咖啡上。 陳蘭看著他這副被抽空靈魂的模樣,心裡一陣酸軟,但一想到李覓欣這三年好不容易重建的平靜,她又狠下心腸。 「阿衍,你走吧。算我這個老人家求你了。」 她的聲音放緩了些,卻依然不容拒絕。顧家家抓著陳蘭衣角的手指鬆了些,她小聲地開口,像是在幫祈衍舟找台階下。 「奶奶……祁先生他……也是擔心覓欣。」 祈衍舟像是沒聽到顧家家的話,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一絲不苟的西裝外套,動作僵硬得像是提線木偶。 「我知道了。」 他丟下這三個字,轉身向咖啡廳門口走去,背影挺直,卻又透著無盡的孤寂,每一步都踏得沉重,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風鈴發出清脆的叮噹聲,李覓欣推門而入,午後的陽光為她鍍上一層溫暖的金邊,她臉上掛著輕柔的微笑,熟稔地和櫃檯的店員揮了揮手,完全沒注意到角落裡凝結的氣氛。 「Bon après-midi, Madame Dubois! 今天的馬卡龍看起來很棒呢!」 她用法語愉快地和麵包店老闆娘問好,聲音清脆悅耳,像山間的清泉。然而,當她的視線掃過室内,與那個正要離開的挺直背影相遇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腳步也頓在了原地。 祈衍舟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地,幾乎是僵硬地轉過身,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直直地看著她,裡面是驚喜、是絕望,是無法言說的狂喜與痛楚,他就那樣看著她,像是看著失而復得的珍寶,又像是看著隨時會破碎的幻影。 陳蘭和顧家家臉色大變,立刻站起身,擋在李覓欣和祈衍舟之間,如同兩隻護著雛鳥的母雞,氣氛瞬間緊張得彷彿一根繃緊的弦。 陳蘭和顧家家緊繃的肩膀,在看到李覓欣那個純粹的微笑時,瞬間僵住了。她們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反應。 祈衍舟看著朝她伸出的那隻手,像是被施了定身術,整個人動彈不得,只是眼眶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那雙總是銳利如鷹的眼睛裡,此刻滿是驚涛駭浪。 陳蘭倒抽一口氣,下意識想上前拉住李覓欣,卻被顧家家輕輕拉住了袖子搖了搖頭。她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心懸到了喉嚨口。 李覓欣歪了歪頭,看著祈衍舟不動彈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帶著一絲好奇的天真。 「怎麼不說話?你的手很溫暖,我記得。」 祈衍舟像是被點燃的引信,猛地跨前一步,高大的身軀瞬間籠罩住她。他沒有去握那只伸出的手,而是直接將她緊緊地、用力地擁入懷中,力道大到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覓欣……」 他的聲音破碎不堪,帶著顫抖的哽咽,臉深深埋在她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她髮絲間熟悉的氣息。這個擁抱他等了三年,在無數個噩夢裡反覆上演,此刻卻真實得讓他害怕。 「終於……又抱到你了……」 陳蘭和顧家家震驚地捂住嘴,想上前又不敢,怕驚擾了這脆弱的平衡。李覓欣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但她沒有掙扎,只是任由他抱著,甚至還有些困惑地,輕輕拍了拍他僵硬的背脊。 「你……你在哭嗎?」 那句「叔叔,不哭」像一盆冰水,從頭到腳澆熄了祈衍舟所有的狂喜。他身體瞬間僵硬,抱著她的手臂都失去了力道,卻依舊不肯鬆開。 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紅腫的眼睛裡,方纔的失而復得被徹骨的絕望取代。他看著她純真而困惑的臉龐,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叔叔……」 祈衍舟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這兩個字,自嘲的苦笑撕裂了他的嘴唇。他這三年的瘋狂尋找,他這毀天滅地的佔有慾,到頭來,只換來了她一句輕飄飄的叔叔。 「我不是你叔叔。」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帶著一絲哀求與不肯放棄的執拗。他重新用力將她按向自己,彷彿想用身體的溫度,去捂熱她那片空白的記憶,強迫她記起一切。 「叫我祈衍舟,叫我名字。」 「叔叔!你抓的我好痛。」 李覓欣的呼痛像一根針,尖銳地刺進祈衍舟的耳膜,讓他渾身一顫,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趕忙鬆開手,但雙臂依然環著她,形成一個無法逃脫的牢籠。 「對不起……對不起,我弄疼你了。」 他的聲音充滿了惶恐與後悔,看著她白皙手臂上被自己抓出的紅痕,眼神裡滿是自我厭棄。陳蘭看不下去了,立刻上前一步,溫柔但堅定地將李覓欣從他懷裡拉了出來。 「好了,阿衍,你嚇到她了。」 李覓欣被拉到陳蘭身後,她有些害怕地探出頭,小手揉著被抓痛的手臂,眼裡帶著一絲委屈和水氣,不解地看著那個瞬間失去所有光彩的男人。 「叔叔……為什麼你每次看到我,都這麼奇怪?」 祈衍舟像是再也聽不進任何話,他漆黑的眼眸裡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在陳蘭和顧家家驚呼的聲音中,他一把橫抱起李覓欣,大步流星地朝咖啡廳門口走去。 「你做什麼!放她下來!」 陳蘭的尖銳喊聲和顧家家焦急的阻攔被他徹底無視,他的世界裡只剩下懷中這具輕顫的身體。李覓欣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得驚呼一聲,下意识地掙扎起來。 「叔叔!放我下來!我要回家!」 她的拳頭軟弱地捶打著他堅硬的胸膛,但祈衍舟抱得更緊了,彷彿抱著自己唯一的救贖。他低頭看著她,眼神裡是痛徹心扉的偏執和一絲近乎懇求的溫柔。 「家?我現在就帶你回家。」 祈衍舟抱著她快步走出咖啡廳,陳蘭和顧家家追在後面,哭喊著她的名字,但他充耳不聞。一輛黑色勞斯萊斯悄無聲息地滑到門前,司機恭敬地拉開車門,他彎腰將她小心翼翼地放進後座。 「不要……叔叔,我不要跟你走……」 李覓欣的聲音帶著哭腔,她想推開車門逃跑,但祈衍舟緊隨其後鑽進車裡,高大的身軀瞬間佔據了所有空間,車門「砰」地一聲關上,將外界所有的聲音隔絕。 「覓欣,別怕。」 他伸出手,想去碰觸她的臉頰,卻在看到她恐懼的眼神時停在了半空中。車子平穩地駛離,後視鏡裡,陳蘭和顧家家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街角。 「再叫一次……叫我祈衍舟,好不好?」 那兩個字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祈衍舟情緒的閘門,他眼底所有的理智與克制徹底崩潰。他猛地扣住她的後腦,毫不猶豫地俯身吻了下去,這個吻充滿了三年來所有的思念、痛苦與絕望。 「唔……」 李覓欣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嚇得渾身僵硬,她的掙扎被他的大身軀完全禁錮,只能發出模糊的嗚咽。這不是溫柔的淺嚐,而是充滿佔有欲的啃噬與舔舐,他像是要用這個方式,將自己烙印進她的靈魂深處。 車廂內的空氣瞬間變得稀薄,他的呼吸急促而灼熱,舌尖撬開她的齒關,加深了這個吻,帶著不容拒絕的霸道。他的一隻手緊緊攬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則撫摸著她的臉頰,動作粗魯又帶著一絲無聲的乞求。 「覓欣……我的覓欣……」 他在吻的間隙,用破碎的呢喃重複著她的名字,彷彿這樣就能確認她的真實存在。車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車內的時間卻彷彿凝固,只剩下兩人交纏的呼吸與這個毀滅性的吻。 李覓欣帶著哭腔的呼喚,像是一劑鎮靜劑注入他狂亂的心臟,祈衍舟的動作瞬間凝固。他赤紅的眼眸死死盯著她,裡面翻湧著驚喜、痛苦和不敢置信的複雜情緒。 「再說一次……覓欣,再說一次……」 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不成語調,像個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終於看到了綠洲。他緊緊將她擁入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臉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貪婪地嗅聞著她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你終於……你終於想起我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邊喃喃自語,灼熱的淚水濕潤了她的肩頭。李覓欣被他抱得幾乎窒息,只能無措地輕拍他的後背,這個安撫的動作卻讓他顫抖得更厲害。 「我等了這句話,等了三年……」 她帶著猶豫的安慰語氣還未落盡,祈衍舟的身體便瞬間緊繃起來,他埋在她頸窩的臉龐緩緩抬起,那雙剛剛還因喜悅而濕潤的眼眸,此刻燃起了一簇更深、更暗的火焰。 「覓欣……」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危險的沙啞,一只大手順著她側腰的曲線向上游移,毫不避諱地覆蓋住她一側的柔軟。隔著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溫熱與彈性,以及他掌心下她身體瞬間的僵硬。 「不……」 李覓欣驚恐地瞪大雙眼,剛想掙扎,他卻已經低下頭,將整張臉埋進了她傲人的雙峰之間,隔著布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確認某種屬於他的所有物。 「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終於是我的了……」 隔著衣料,濕熱的舌頭帶著蠻橫的力道,精準地纏上她胸前那顆迅速挺立的蓓蕾。李覓欣的身體猛地一顫,意料中的厭惡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陌生的酥麻感,順著神經末梢竄遍全身,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細碎的輕吟。 「嗯……」 這個細微的聲音像是給予他最大的鼓舞,祈衍舟的動作變得更加大膽。他用牙齒輕輕啃磨著那顆硬粒,享受著布料被濡濕後緊貼在皮膚上的觸感,以及身下之人逐漸升高的體溫和急促的呼吸。 她沒有推拒,只是雙手無措地抓著身下的真皮座椅,纖長的手指因緊張而微微泛白。那種陌生的快感像潮水般將她淹沒,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任由他在自己身上點燃一場又一场的大火。 「覓欣……你喜歡這樣,對不對?」 「我不知道??但是不討厭你碰??他們想碰我,我都覺得討厭??」 她帶著困惑的低語,像是一道驚雷劈進祈衍舟的腦海,他所有動作瞬間停止,猛地抬起頭,雙眼中迸發出近乎瘋狂的狂喜與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他沙啞地確認,聲音因極度的激動而微微顫抖。他緊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從她的靈魂深處尋找答案。那句「不討厭你碰」比任何誓言都更具威力,徹底擊潰了他三年來所有的不安與恐懼。 「你說他們……」 他的眼神驟然變得冰冷銳利,想到那幾個曾經觸碰過她的男人,毀滅性的殺意在他眼底翻騰。但他隨即又將目光轉回她臉上,所有殺氣化為了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只有我……只有我可以碰你,對不對?」 「嗯??夢中他們好恐怖??」 她帶著顫抖的肯定,像是一把鑰匙,徹底打開了祈衍舟心中名為「佔有」的牢籠。他眼中的溫柔瞬間被一種更深沉、更偏執的火焰所取代,緊緊地將她擁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聲音裡是壓抑不住的喜悅與後怕。 「那就對了……你的身體記得,你的心也記得,只有我……」 他的手掌在她背上溫柔地撫慰,試圖驅散她夢中殘存的恐懼。那種被她全然信賴和需要的感覺,讓他沉溺其中,幾乎要忘卻所有理智。 「他們再也碰不到你了,我發誓。」 他的語氣沉穩而堅定,帶著不容置喙的決絕。隨後,他微微鬆開她,捧起她淚痕未乾的小臉,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柔嫩的臉頰。 「告訴我,夢裡他們怎麼對你了?」 她突然發出的尖銳嘶喊,像一把利刃刺穿車廂內的溫情空氣。那句「我的孩子沒了」徹底擊碎了祈衍舟剛剛築起的欣喜,他的臉色瞬間血色盡失,取而代之的是驚愕與心痛。 「覓欣……」 他下意识地抱緊她,像是想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所有痛苦的回憶。她的尖叫和身體劇烈的顫抖,讓他心臟揪成一團,三年前找不到她時的恐懼感再次席捲而來。 「別想了,都過去了……」 他笨拙地安撫著,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他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也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對她意味著什麼,這份遲來的真相讓他愧疚又無力。 「沒事了,我在這裡,我以後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她的尖叫聲還在狹小的車廂裡迴盪,祈衍舟的理智徹底崩斷。他無法再看她流淚的臉,無法再聽她痛苦呻吟,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堵住她的悲傷。 他猛地俯身,雙唇狠狠地壓上她的,這個吻充滿了懲罰般的絕望和劫後餘生的狂喜。他撬開她的牙關,舌頭長驅直入,搜刮著她口中每一寸溫軟,試圖將自己的靈魂也一併渡給她。 李覓欣被這突如其來的吻奪走了所有呼吸,身體的顫抖從驚恐轉為一種無措的順從。她的淚水還掛在睫毛上,卻被他的吻一點點吞沒,那份窒息般的親密感,奇異地讓她纷亂的心跳漸漸平復下來。 祈衍舟的吻越來越深,越來越急切,像是要將這三年來的思念、悔恨與愛戀,全部在這個吻中補償給她。他的一隻手緊緊扣住她的後腦,另一隻手則用力地將她整個人揉進自己的懷裡,不留一絲縫隙。 「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那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喚,像是一道神諭,劈開了祈衍舟被慾望和痛苦填滿的混沌世界。他的吻戛然而止,整個人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著身下這個淚眼婆娑的女人。 「你……剛剛叫我什麼?」 他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眼眶瞬間紅了。三年了,整整三年,他夢想著這一天,夢想著她能再次親口叫出他的名字,而不是那個讓他心碎的「叔叔」。 她沒有回答,只是睜著那雙濕潤的眼睛看著他,眼神裡的恐懼漸漸被一種茫然與依戀所取代。她伸出手,顫抖地撫上他的臉頰,指尖下的皮膚滾燙。 「祈衍舟……」 她又叫了一遍,這次聲音清晰許多。這兩個字像是最溫柔的咒語,徹底擊潰了祈衍舟所有的防線,他俯下身,將頭深深埋進她的頸窩,肩膀開始無法抑制地劇烈顫抖。 「再叫一次……求你……再叫一次……」 「祈衍舟。」祈衍舟想起,她親蜜的時候會喊他這三個字,生氣的時候也會喊他這三個字,喜歡的時候也會喊他這三個字,雖然不是親蜜的稱呼,卻是祈衍舟等待很久的愛。 這第三遍清晰的呼喚,像是一溫柔的暖流,瞬間貫穿了祈衍舟四十九年的生命。他緊繃的身體徹底鬆懈下來,將臉埋在她頸窩的肩膀,發出獸一般的嗚咽。 他想起以前,每一次她氣鼓鼓地喊他全名,都是在抱怨他過分的佔有慾;每一次她嬌憨地喊他全名,都是在向他索求無度的溫柔。這三個字,曾經是對抗,是索取,是唯一的橋樑。 如今,這三個字再次從她口中吐出,雖然帶著破碎的茫然,卻是失而復得的全世界。他緊緊抱住她,像抱住一件易碎的珍寶,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覓欣……」 他終於抬起頭,通紅的雙眼死死鎖著她,聲音因極度的情緒波動而破碎不堪。 「我回來了……我把你帶回來了。」 「但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的話語像一盆冰水,澆熄了他剛燃起的狂喜火焰。祈衍舟緊抱著她的手臂微微一僵,臉上那失而復得的狂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深的、幾乎要將他吞噬的無力與恐慌。 他慢慢地放開她一些,雙手捧著她的臉,拇指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的眼睛。 「想不起來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 他的聲音壓抑著顫抖,試圖表現出平靜,但泛紅的眼眶卻洩露了他內心的驚濤駭浪。他最怕的不是她記得痛苦的過去,而是她徹底遺忘了他們之間的一切。 「你想不起來,我就重新讓你愛上我。你想不起來,我就把這輩子都還給你。」 他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相觸,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她的存在,像是要將這一刻牢牢刻在靈魂深處。 「只要你還在,只要願意叫我的名字,就夠了。」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她這句帶著探究的問話,輕輕刺入他最柔軟的心房。祈衍舟抵著她額頭的動作頓住,他緩緩睜開雙眼,那雙深邃的眸子裡,痛苦與深情交織成一片濃得化不開的夜色。 「等?」 他低聲重複著這個字,像是品味著什麼滲入骨髓的東西。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粗糙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她的臉頰,彷彿在確認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我不只是在等你,我是在找你。」 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自嘲的苦澀。這三年來,他不是靜止地等待,而是像瘋了一樣滿世界地尋找她,把沈氏集團從地圖上抹去,把所有可能藏匿她的角落翻了個底朝天。 「我找了你三年,李覓欣。每一天,每一刻,我都在找你。」 他抓住她撫摸他臉頰的手,將她的手掌緊緊貼在自己的心口上,讓她感受那裡為她而起的、狂亂的心跳。 「所以,不是等你。是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她輕微的後退,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猛地向後拉扯,剛剛拉近的距離瞬間被擴大。祈衍舟心臟猛地一縮,那種剛剛觸及天堂又瞬間墜落的恐懼,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但是什麼?」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乞求,原本捧著她臉頰的手也無力地垂下,懸在半空中。他看著她那雙恢復了些許清明的眼睛,那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甦醒,卻也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防備。 他不敢再輕舉妄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判決。車廂裡的空氣凝滯得可怕,只有他們彼此交錯的呼吸聲,和車窗外流轉的街燈光影。 他想問她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是不是想起了沈敬禹,是不是想起了那些痛苦的過往。但他不敢,他怕自己的問句會成為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說出來,無論是什麼,我都承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