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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的殘酷

    

真相的殘酷



    洞xue入口的氣牆隨著她的消失而緩緩消散,秦墨嵐再也壓抑不住滿腔的怒火與困惑,他猛地轉身,一把揪住清淮的衣領,雙目赤紅地質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苗疆蠻王是誰?為什麼他可以輕易地帶走清清!」

    清淮被攥得踉蹌了一下,但他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同樣的怒火與恨意在他的金瞳中燃燒。他沒有掙脫,而是冷冷地迎上秦墨嵐的目光。

    「你現在才來問?你早做了什麼!」

    他一把揮開秦墨嵐的手,聲音因極度的憤怒而變得低沉沙啞。

    「饒徹是苗疆的蠻王,更是蠱王,馴服上古神獸為其奴隸。清清踏入苗疆的那一刻,就已經落入了他的圈套!」

    一旁的趙雲璽扶著牆壁站起,蒼白的臉上滿是自責與痛苦。

    「是我……是我沒保護好她。」

    清淮轉頭看向他,眼中的怒火稍減,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無力感。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饒徹的目的就是清清,我們必須立刻找到救她的方法。」

    趙雲璽的聲音因極端的憤怒而顫抖,他指著秦墨嵐的手指都在發抖,眼中滿是刻骨的恨意與失望。

    「秦墨嵐,你害清清那麼難過,你到底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滾回去娶你的楚冉冉。」

    這句話狠狠地插進秦墨嵐的心臟。他的身體晃了一下,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雙曾經銳利的眼睛此刻滿是痛苦與自責。

    「我……」

    清淮冷冷地瞥了秦墨嵐一眼,沒有說話,但眼神中的鄙夷與不屑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轉身望向洞xue深處,感知著饒徹留下的氣息,周身的金龍之氣因為無力感而變得有些不穩定。

    「現在爭執這些還有什麼用?」

    趙雲璽的情緒幾乎要爆發,他上前一步,似乎想對秦墨嵐動手。

    「若不是你,清清怎會心神大亂!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秦墨嵐承受著他的質問,臉上的血色褪盡,他深吸一口氣,用盡力氣才穩住身形,眼中燃起決絕的光。

    「我……我不會娶楚冉冉。」

    他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像是在發誓。

    「我要救清清出來。」

    清淮臉上露出一抹極度冰冷且嘲諷的笑容,他從懷中取出一面古樸的鏡子,鏡面如水波般流動,正是上古神器崑崙鏡。他沒有再多看秦墨嵐一眼,直接將鏡面對準了他。

    「你那麼愛楚冉冉,你卻不知道自己傷清清多深,我就讓你看吧,楚冉冉是怎麼取代清清的位置。」

    鏡面中畫面一閃,出現的並非楚冉冉的溫婉模樣,而是她在一個昏暗的房間裡,正對著一個黑衣人低頭彎腰,神情謙卑又帶著一絲谄媚。

    「將軍放心,公主的動向我已經全部掌握了。」

    黑衣人發出低沉的聲音,似乎在對她下達指令。

    「做得好,繼續監視她,不要讓她靠近秦墨嵐。」

    秦墨嵐看著鏡中的畫面,身體瞬間僵住,瞳孔猛地收縮,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他喃喃自語,像是無法接受眼前的真相。

    「怎麼會……她……」

    清淮收起崑崙鏡,眼神裡沒有半分同情,只有冰冷的陳述。

    「現在你看清楚了?你所謂的愛,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而清清,就是那個被犧牲的傻瓜。」

    趙雲璽在一旁看著,眼中怒火更盛,他握緊了拳頭。

    「這個賤人!」

    秦墨嵐跌跌撞撞地後退了兩步,扶住牆壁才沒有倒下,他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清淮沒有給秦墨嵐任何喘息的機會,再次舉起了崑崙鏡,鏡面中的光影迅速流轉,回到了多年前的懸崖邊。

    「對,你再看看,你以為的救命恩人是誰,楚冉冉又是怎麼騙你的。」

    鏡中畫面清晰,年幼的趙清清跟著不慎失足的秦墨嵐一起跌落懸崖。在陡峭的崖壁下,她毫髮無傷,而秦墨嵐卻因受驚和撞擊而高燒不退。是那個瘦小的身影,笨拙地找來乾草,用自己小小的身體為他取暖,撕下裙角為他擦拭額頭的汗水。

    「秦墨嵐哥哥,你快醒醒……」

    畫面一轉,楚冉冉帶著人找到了崖底,看著昏倒的秦墨嵐和一旁虛弱的趙清清,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然後立刻換上一張關切的臉,跑到秦墨嵐身邊。

    「將軍!你怎麼了!是妳救了將軍嗎?」

    她刻意忽略掉趙清清,對著後來的士兵大聲說道,就這樣,輕易地將救人的功勞攬到了自己身上。秦墨嵐看著鏡中的一切,胸口的劇痛讓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原來……是她……」

    趙雲璽趕忙上前扶住他,臉上滿是怒其不爭的失望。

    「你這個蠢貨!你害得她好苦!」

    清淮冷眼看著崩潰的秦墨嵐,收起了崑崙鏡。

    「現在,你該明白你欠清清的了。」

    秦墨嵐倒在趙雲璽懷中,眼神空洞,喃喃地念著一個名字。

    「清清……」

    清淮的聲音沒有半分溫度,他再次舉起崑崙鏡,鏡中的畫面如流水般淌過秦墨嵐空洞的眼瞳。

    「你小時候體弱,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為了你去找珍稀的藥材。她會當廚娘,想煮十二道菜,都是為了你。」

    鏡中出現了年幼的趙清清,小小的身影戴著一頂不合時宜的大斗笠,背著比她還高的藥簍,在陡峭的山壁上艱難地攀爬,手上滿是刮傷。她小心翼翼地採下一株發著微光的藥草,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然後一腳踩空,滾下了山坡,卻還死死地護著懷裡的藥草。

    「這個……是給秦嵐哥哥補身子的……」

    畫面又轉到廚房,她對著食譜,一次次地嘗試,臉上被油濺到,手也被燙到水泡,但她的眼神始終專注而執著。

    「只要做出這十二道菜,秦嵐哥哥的病就會好了……」

    秦墨嵐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每一個畫面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砸得他支離破碎。他的喉嚨裡發出困獸般的嗚咽,眼眶瞬間紅透。

    「是我……都是我的錯……」

    趙雲璽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的恨意與悲憤交織,他一把揪住秦墨嵐的衣襟。

    「你現在知道遲了!清清所受的苦,你一輩子都還不起!」

    清淮冷冷地看著這一切,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看清楚了嗎?你愛的那個女人,偷走了她的一切。而你,就是幫兇。」

    秦墨嵐雙手掩面,從指縫間傳來他压抑不住的痛苦哭聲,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我對不起她……我真的對不起她……」

    清淮的聲音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毫不留情地插進秦墨嵐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他俯視著徹底崩潰的男人。

    「但是,你卻說要娶楚冉冉。」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秦墨嵐最後一絲理智,他猛地抬起頭,滿臉淚痕,眼中是無盡的悔恨與絕望。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的聲音嘶啞破碎,像是在對自己,也像是在對所有他傷害過的人懺悔。

    「我只以為……我只以為她救了我,我對她的……是感激……我從未想過會傷害清清那麼深……」

    趙雲璽在一旁冷笑一聲,眼中的鄙夷毫不掩飾。

    「感激?你用你的感激毀了她的一生!秦墨嵐,你真是個天大的蠢貨!」

    清淮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他只是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每一個字都像是為趙清清發出的控訴。

    「你的感激,讓她獨自一人去尋找那些要命的食材,你的感激,讓她被神獸凌辱,你的感激,把她推入了另一個火坑!」

    秦墨嵐聽著這些話,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他猛地站起來,踉蹌著朝洞xue的方向衝去,嘶吼著。

    「我去救她!我去把清清帶回來!」

    清淮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讓他無法再前進一步。

    「你以為你現在還有資格去救她嗎?」

    他的金瞳裡閃著冷酷的光。

    「你只會成為她的負累。」

    清淮松開手,任由秦墨嵐踉蹌地站穩,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嘲諷,目光掃過秦墨嵐絕望的臉。

    「你不要她,很多人搶著要。」

    這句話讓秦墨嵐剛剛燃起的一絲希望瞬間澆滅,他愣在原地,眼中充滿了不解與恐慌。

    「你……你說什麼?」

    清淮沒有回答他,而是轉頭看向遠方的天空,似乎在感受著什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苗疆的蠻王饒徹,為了她可以親赴大靖,馴服青龍只為得到她。在他眼裡,她不是犧牲品,而是唯一的王后。」

    趙雲璽也走上前,補上了一句,語氣中滿是諷刺。

    「就連我這個假哥哥,也比你這個膽小鬼更懂得珍惜她。」

    秦墨嵐被這些話打得暈頭轉向,他從未想過,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笨拙地對他好的小姑娘,竟然會成為其他人眼中的至寶。他的心像是被無數隻手撕扯著,痛得無法呼吸。

    「不……不可能……清清她……」

    清淮終於將視線轉回到他身上,眼神冰冷如霜。

    「沒什麼不可能的。你放棄的珍寶,自然會有人捧在手心。而你,連站在旁邊看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說完,不再理會失魂落魄的秦墨嵐,轉身對趙雲璽說道。

    「我們得想辦法進去,饒徹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

    秦墨嵐呆立原地,口中喃喃自語,像是要說服自己。

    「清清是我的……她一直都是我的……」

    清淮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度殘忍的光芒,他再度舉起了崑崙鏡,鏡面對準了秦墨嵐,聲音像淬了毒的冰。

    「是啊,你在軍營裡發燒不止時,是她寬衣解帶,她把她最寶貴的第一次給了你。最後,還是楚冉冉那賤女人佔了便宜。」

    鏡中畫面浮現,是燒得渾身通紅、意識模糊的秦墨嵐躺在行軍床上。趙清清站在床邊,臉上又是氣惱又是心疼,她俯下身,看著他因高燒而乾裂的嘴唇,猛地張口,狠狠地咬在他的乳頭上。

    「秦墨嵐!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麼就是不看著我!」

    接著,她像是下定了決心,將一些藥粉混入水中,自己一飲而盡,然後開始笨拙地解開自己的衣衫。她跨坐在他身上,眼角帶著淚,主動引導他進入自己毫無經驗的身體,那一抹刺目的殷紅染滿了床單。

    「秦嵐哥哥……這是我的……都是你的……」

    畫面一轉,是楚冉冉在第二天清晨走進帳篷,看著床單上的血跡和昏睡的秦墨嵐,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然後故作驚慌地叫來了其他人。

    秦墨嵐看著鏡中的一切,大腦一片空白,血液彷彿在瞬間凝固了。他一直以為的那份潔淨,那份讓他產生負罪感的「恩情」,竟然是被如此偷換的。

    「不……那不是真的……」

    清淮收起鏡子,補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那抹紅,你甚至以為是楚冉冉的吧?可惜楚冉冉早就跟敵國將軍上床,早就沒有那純潔的證明了!你欠的,是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秦墨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靈魂,雙膝一軟,重重地跪倒在地,他伸出顫抖的手,想要抓住什麼,卻只撈到一片空氣。

    「清清……我的清清……」

    趙雲璽看著他這副徹底垮掉的模樣,心中竟然沒有半分快感,只剩下無盡的悲涼。

    「你現在才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秦墨嵐跪在地上,一隻手顫抖地撫上自己的胸膛,指尖觸碰到那個早已結痂、卻在陰雨天偶爾會隱隱作痛的乳頭。那種細微的刺痛感,過去他從未在意,此時卻像是一道驚雷,劈開了他所有混亂的記憶。

    「原來……是妳……」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他終於明白,那不是什麼舊傷復發,而是趙清清用最笨拙、最激烈的方式,在她身體上留下的、只屬於他的印記。

    「那道疤……那個痛……是妳給我的證明……」

    趙雲璽看著他自我折磨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隨即被更深的恨意取代。他無法原諒這個男人,用他的遲鈍和懦弱,將他最珍視的meimei推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現在想起來了?秦墨嵐,你摸著自己的心口問問,你配得上她這樣對你嗎?」

    清淮站在一旁,金色的瞳眸冷靜地觀察著秦墨嵐的每一絲反應。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因為真相本身,就是最殘酷的刑具,已經將秦墨嵐凌遲得體無完膚。

    「你感受到的痛,不及她所受的萬分之一。」

    秦墨嵐像是沒聽見他們的話,只是無法控制地用指尖摩挲著那處痕跡,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塵土裡,他終於明白,自己弄丢了多麼寶貴的東西,而那東西,曾經那麼努力地想讓他看見。

    趙雲璽的話像一盆冰水,兜頭澆熄了秦墨嵐剛剛燃起的復仇之火,他僵硬地轉過身,臉上血色盡失。

    「但是??」趙雲璽嘆了口氣,他看向秦墨嵐:「清清跟我說她要去和親,要跟你同一天。你娶楚冉冉時,她嫁給蠻王。而蠻王也來求娶了。」

    這番話的重擊讓秦墨嵐的身體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宣判自己的罪行。

    「同一天……?」

    趙雲璽眼中的憤怒化為深沉的悲傷,他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語氣充滿了無可奈何的痛苦。

    「是啊!你選擇你的所謂責任,而她,選擇用自己的一生來成全你的決定!你知不知道她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有多痛?!」

    清淮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猛地一拳砸在旁邊的樹幹上,粗壯的樹幹瞬間布滿裂紋。

    「所以你們懂了?她不是在選擇,她是在絕望!她被你們逼到了懸崖邊,只能選擇自我毀滅!」

    他轉過身,金色的瞳眸燃燒著熊熊怒火,死死地盯住秦墨嵐,每一個字都像是从牙縫裡擠出來的。

    「秦墨嵐,你為你的愚蠢付出的代價,就是眼睜睜看著她成為別人的女人!而你,連阻攔的資格都沒有!」